參觀團這些人抵達瓊州已經有些時日,在這段時間里沒少被這些消息洗腦,即便是心中尚存疑慮的人,在剛才見過這種戰船的真身之后也立刻變得對傳聞深信不疑了。
顧凱掌握的消息當然比這些外人多得多,很快就把喬志亞拉到一邊詢問道:“怎么海軍的人跑到這邊來補給?他們的補給港不是在儋州灣嗎?”
“主要是裝煤的,儋州灣的儲備估計不夠了。”喬志亞解釋道:“儋州那邊又戒嚴了,有些貨船暫時跑不了儋州,正好海軍的船又在附近訓練,就順便過來裝點煤。”
“怎么儋州又戒嚴了?出事了?”顧凱皺眉追問道。
“上周儋州里又有刺客出沒,不過這次找的不是張新,而是投靠我們的大明官員。”喬志亞大概也是在這地方待久了無聊,說起這些外地八卦倒也十分興奮:“年初分到儋州的官員,后來不是都投靠我們了嗎?這次儋州有刺客行刺他們,張新跟安全部的人認為是上次刺殺案的余孽沒有清除完,所以封了港口,在儋州境內捉拿刺客。”
“哦……我想起來了,一個叫嚴明君,一個叫李進,對吧?”顧凱經他這么一說,也想起了這回事。
這兩名大明官員在初到儋州的時候,抵觸的情緒還是比較明顯的,不過三月的時候有反海漢的鄉紳和錦衣衛軍官在儋州策動了暴亂,試圖在城中刺殺張新等海漢要人,這兩人在最后時刻還是選擇了與海漢合作,順手也賣掉了他們的同伙。在那之后兩人便只能安心作了海漢地方管理機構的附庸和代人,明面上他們是儋州知州和參將,但實際上也只是一個擺設,只負責每個月給肇慶的總督衙門寫寫例行報告就行――這報告內容還全是按著海漢人的指示寫的。
當然這對于他們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保住了自家性命之余,也可以發一筆小財,同時也無需為地方上的治理而操勞,自然有儋州管委會打理好一切事務。除了不得前往大陸之外,他們在本地的行動也不再受到約束。
喜好文學的嚴明君在管委會的安排之下,順理成章地坐上了“儋州文人聯合會”名譽會長的寶座,并且還主持了最近一次的瓊州詩會,被眾多文人眾星捧月一般地吹捧著,也是玩得不亦樂乎。
而好武的李進則是徹底跟海漢軍人混在了一起。他本身就沒有家眷,干脆將住處都搬到了城外,與海漢駐軍的訓練場地毗鄰,天天就跟海漢軍官們同吃同住,根本就不像外人了。雖然李進口頭上沒說過向海漢投誠之類的話,但所有人都將他視為了降將。
當然這并不算什么歧視,海漢治下的大明降將并不稀罕,最早投靠海漢的降將羅升東羅大人,如今不但是掛著大明軍銜做著走私買賣,而且還出任了今年四月才成立的“大明海漢民間關系協會”的副會長。這個組織雖然并不為大明官方所承認,但級別著實不低,因為會長就是由海漢一把手陶東來兼任的。雖然名稱是掛著“民間關系”的牌子,但實際任務就是協調海漢與大明官場之間的關系。
李進來得晚,當然沒有得到那么多為海漢效力盡忠的機會,不過海漢軍官們看他是個不喜政治的軍人,倒也沒有排斥他的加入,一般日常訓練都會讓他也參與進來。畢竟海漢這套東西很難照搬到大明施行,軍官們也并不怕他能偷學到什么絕活。李進最初或許還存了這樣的心思,但與海漢民團接觸久了之后,他也知道以大明現有的條件絕無可能訓練出這樣的一支軍隊,不管是武器裝備、生活待遇、日常訓練還是指揮體系,明軍都無法達到海漢民團現有的程度,一來二去也就死了心。
儋州當地一直有海軍駐扎,李進雖然不是水師出身,但也時常跑到儋州港去看海漢海軍的操訓。后來跟同是降將身份的武森一見如故,兩人居然還燒黃紙斬雞頭拜了把子。這種風氣雖然在海漢軍中并不提倡,但也沒人特意去針對這兩個身份比較特殊的降將。
嚴明君和李進就這么平安無事地混了幾個月之后,最近才出了事,有兩名刺客在入夜之后翻墻進入嚴明君的住處,試圖要刺殺他。不過嚴明君在三月投誠之后,儋州管委會就配了兩名士兵住在他家里擔任保安工作,兩名刺客還沒摸到嚴明君的臥室就被發現了,士兵直接鳴槍示警,刺客慌忙出逃。最后一死一傷,安全部得到的口供是這兩人與三月的刺殺案有關,并迅速通報瓊北各地,協同捉拿仍然在逃的數名通緝犯。而儋州港的航運也因此受到影響,暫時中斷了貨運。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