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喬志亞從當初掉過去當工地監督修鐵路開始,就一直勤勤懇懇,這兩年除了周年慶這種大日子之外,喬志亞也基本沒有回過三亞,一年中起碼有三分之二的時間是在野外工地上度過的,著實當得起勞苦功高四個字。當然執委會給予他的待遇也相較以前提升了很多,喬志亞在當地可以說是貨真價實的土皇帝,軍政一把抓,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可以直接拍板,權力絲毫不比儋州、瓊州府城這些地方的主政官員。而且由于當地的產業特殊性質,在行政上不再劃分到現有的任何州府管轄,而是貨真價實的執委會直轄地區。
“這么大的事,肯定是要去人的。”顧凱率先發表意見:“喬志亞這幾年在外面也的確辛苦,執委會派代表出席一下剪彩儀式,這也是對他工作的一種肯定。”
“那就你去一趟吧。”陶東來立刻就點了將:“我剛才在外面正好聽到你說談判談得沒激情了,那就把手頭的事情放一放,去一趟昌化。下周剪彩,你明后天出發,時間正好差不多。”
“我……我手頭還有別的事情啊!”顧凱可不太愿意去昌化那地方出差,當地除了糊一臉的煤煙之外,似乎也就沒什么別的特點了。
“組織交給你的任務,不要推三阻四的!”陶東來把電報放到他面前:“就這么定了,回頭你讓海運部給你安排船期,不要誤了時間。”
“那……好吧,我就勉為其難跑這趟了。”顧凱搖搖頭,無奈地接下了這個差事。
于是荷蘭人在第二天接著談判的時候,發現出席的海漢人已經改變了陣容,前一天出面的顧凱不見了蹤影,取而代之的居然是前幾天跟自己打交道的那個年輕人于小寶。
施耐德跟于小寶可是老相識了,兩人之間還有師徒之誼。當初駐廣辦成立的時候,于小寶就是跟著施耐德去了廣州,開始了他的仕途生涯。兩三年下來從漁村出身的小跟班一路做到了獨當一面的管事,然后調回勝利港進了青年團做骨干,前途可謂一片光明。前些日子幾名執委已經在商量著讓他進入外事部門鍛煉鍛煉,這接著就有荷蘭使團登門,正好也給了于小寶表現的機會。
跟荷蘭使團這談判,海漢方面并沒有想過真要談出一個具體的結果來,與對方一樣也是抱著拖時間的心思,因此讓于小寶頂替顧凱的位置,幾乎也沒有任何人表示反對――反正還有施耐德看著,也出不了大事。于是剛剛年滿二十的于小寶,就成為了海漢史上最年輕的歸化民外交官。
于小寶前幾天就跟這幾個人打過交道,所以也談不上有什么緊張的情緒,不過他的英語水平還停留點頭yes搖頭no,來是e去是go的水平上,肯定沒法跟兩名荷蘭人直接進行交流,只能轉而求其次,與會說漢語的蘇克易交談。這樣一來,談判方式與第一天相比成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蘇克易取代兩名荷蘭人成了談判代表。
“百碩兄有禮了!”于小寶一上來還是依足了傳統禮數,向蘇克易作揖招呼。
蘇克易昨天也旁觀了兩名荷蘭人跟對方格格不入的談判過程,今天見對面換了人,也早就打算要換個方式拉攏一下關系,免得場面太僵沒法談,便笑著應道:“于老弟不用太見外,你我都是華人,今日能在這里以這樣的方式見面也是緣分,本人比你癡長幾歲,你若不嫌棄便稱我一聲蘇大哥好了。”
蘇克易這拉關系的招數還沒得到于小寶的回應,施耐德便在旁邊干咳了一聲道:“說嚴重點,這是國與國的談判,大家要談的是國事,是很嚴肅的事情,就不必這么拉攏私人關系了吧?”
蘇克易平時也是個能說會道的人,哪會就此打住,聞便接道:“施先生此差矣,我與于老弟一見如故,交個朋友又有何妨?這就好比商場之上,場上是對手,場下是朋友,各是一碼事。”
施耐德心道你還想拿話繞我,也未免想得太容易了一點,當下笑道:“關系不辨不明,你要跟小寶交朋友,那好,我就把關系先理一理。小寶,你我之間是什么關系?”
于小寶跟著施耐德的時間不短,自然聞弦歌而知意,連忙恭敬地應道:“論公事,當為上級下屬關系,論私事,當為師徒關系。”
施耐德點點頭,轉向蘇克易道:“你要跟小寶交朋友也可以,那關系還是得理清楚了,我是他師父,論輩分你就得叫我一聲師叔,你覺得怎么樣?”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