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想走的時候,沒人能留住我們,我們想打的時候,沒人能從戰場上溜掉!”石迪文十分驕傲地給予了這艘承載了海漢最高科技成果的戰艦極高的評價,航速和火力上的優勢,讓它足以傲視整個遠東地區的海上競爭對手。
許心素在參觀過船上的動力設施和武器配備之后,也不得不心悅誠服地承認石迪文的說法。海漢人在海上武裝方面所體現出的強大實力,簡直就讓人生不出反抗的念頭,許心素絕對不希望自己的有生之年會遇上海漢這樣的對手,他甚至有一點同情十八芝,因為那些盤踞在海島上的匪徒根本就不知道他們招惹到了什么樣的麻煩人物。
就許心素對十八芝的了解,對方手頭上根本就沒有任何戰船能夠對抗“威信號”這種怪物,在海上遭遇除了逃跑之外大概也不會有別的辦法――當然能不能逃得掉,估計還得看海漢指揮官的心情。至于說對戰,許心素認為并不會有什么懸念出現,海漢這艘船足以吊打數倍的對手。十八芝雖然號稱船多,但一個大頭目手底下幾百條船湊在一起,大概也沒這“威信號”上的炮多,雙方的武力差了不止一個級數。
石迪文下令降帆減速,等了許久之后,后續的大部隊才終于趕了上來。海漢海軍自然是對這樣的情況習以為常,“威信號”和“威嚴號”在海訓時經常都會拋下隊友單獨跑上一段,以測試蒸汽推進系統的運轉狀況是否穩定。但參加此次軍演的明軍水師卻是第一次目睹這樣的奇景,這艘體形碩大的海漢戰船竟然突然就冒著煙加速,而且一溜煙竄出去就把船隊給扔在了后面,如果不是旗艦上打出了旗號讓船隊跟隨行進,水師的軍官們大概真會以為自己白日見鬼了。
一些原本還對海漢安排的軍演內容抱有疑慮的明軍軍官,這下也已經基本都服氣了。不說打不打仗,光是人家戰船這速度,就足以讓人放棄抵抗了――連追都追不上,這還怎么玩?
“威信號”回到船隊中之后,便不再擔任中軍,而是干起了領航的活兒。雖然這片海域對于海漢海軍來說相對比較陌生,但船上也安排了由許心素提供的數名熟悉附近海況的老水手協助領航。而對于風向、洋流變化的利用技巧,接受過高級航海訓練的海漢海軍就具有明顯的優勢了,再加上“威信號”的性能本就出眾,領航時便能帶領船隊以更高的效率行進。
船隊抵達泉州外海的時候,比預計的時間要早了一個多小時,對于這段僅僅五十多海里的航程而,能將航行時間縮短這么多已經殊為不易,如果不是海漢海軍領航還真很難做到。
抵達預定海域之后,船隊便開始按照計劃演練海上協同作戰。數艘戰船在“威信號”的帶領下,開始學習如何搶占上風頭用船舷對敵,也就是近代海戰中如何搶占t字頭的戰術。
這種戰術對于尚在使用各種原始火器作為主要輸出的明軍水師來說的確有點超前,不過隨著福建水師逐漸購入海漢戰船,火力輸出將更多依賴于裝備在兩側的火炮,這種將船舷火力輸出做到最大化的戰術還是必須要掌握的內容。而福建水師方面僅有極少數高級軍官曾經在三亞接受過了這類戰術的傳授,但回到福建之后卻完全沒辦法進行操練,因為這種戰術出現的原因就是裝備了大量船舷炮的戰船開始列裝水面部隊,然而福建這邊卻根本沒幾艘稱得上炮艦的戰船。
平時根本得不到訓練機會的福建水師,這次卻是有幸能夠跟隨著海漢海軍一同訓練這種在遠東地區還十分先進的戰術。石迪文一邊下達各種命令,一邊給許心素講解這種戰術的妙處。
其實無需石迪文過多的講解,許心素看到這個隊列就已經明白了七八分。簡單來說,就是以己方船舷炮的優勢火力來壓制對手船艏或者船艉有限的幾門炮,而排成一長列的己方炮船,簡直就是一道移動的火炮陣地。這么橫著趟過去一次,對手的船就算沒被打沉估計也離傾覆差不太多了。
類似這樣戰術,許心素知道紅毛人和佛郎機人也有,不過他們的熟練程度大概還比不了精于航海的海漢人,而且要說戰船在海上的靈活程度,肯定還是首推海漢的作品。
雖然沒有安排靶船來進行實彈射擊,但僅僅只是在海上這么列隊走了兩遭,許心素也能自行腦補出戰時會是什么樣的光景。他曾聽說當初海漢人在珠江口以少勝多打敗了劉香的船隊,并且使其從那時候起就一蹶不振,想來也是依靠了這種先進的戰術。
直到天色慢慢變暗,石迪文才下令終止演習,船隊駛往泉州港休整。
泉州港開埠的時間已有千年,號稱世界第一大港,在《馬可波羅游記》中認為泉州港可以與埃及的亞歷山大港齊名。宋元時期泉州是中國最主要的外貿港口,有商貿往來的國家和地區多達70余個。不過在元朝后期,泉州發生的“亦思巴奚戰亂”持續了足足十年時間,而這場戰亂重創了泉州社會經濟,從此開始走下坡路。到了明朝之后,由于朝廷施行海禁政策,泉州只能通商琉球,福建的市舶司也北遷到了福州,泉州港的外貿地位就進一步下降。到穿越者來到這個時空的天啟、崇禎年間,泉州港的地位和規模都已經不及臨近的漳州港了。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