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勤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也不知他是信了還是沒信。
施耐德自然也有沒說出口的內容,押運的報價低可不完全是他剛才所說的理由,一部分是順路運自家私貨的利潤,另外也有將這種武裝押運隊拓展成物流企業,靠著擴大運輸量來壓低單件運單成本的打算。就算前期略有虧損,但從長遠來看,施耐德仍然對這門生意充滿了信心。
陶東來接著又將話題轉回到了銀行的業務上,勸說王勤試用“海漢發展銀行”即將推出的不記名式的小額銀票。這種銀票除了能夠在勝利港使用之外,目前廣州本地有“福瑞豐”、“永豐布行”、“海漢書局”等數家商戶也將開始接受這種銀票。另外像潮州府的“澄海行”,以及遠在福建漳州、泉州的許氏商行,都已經與駐廣辦談妥了這種小額銀票的使用協議,并且年內“海漢發展銀行”就會將分號開到漳州境內,屆時在福建范圍的商戶,也可以在當地的分號享受到通存通兌的服務。
王勤所屬的“海豐號”總號在惠州,距離漳州中間就隔著一個潮州府,與福建方面的業務來往也是很多的,這個消息倒是讓他非常動心。在廣州這邊習慣了使用“海漢發展銀行”提供的通存通兌服務之后,王勤的確是感受到了其便利性,如果漳州那邊也能提供這樣的服務,那么今后自家商號要從漳州販運商品到廣州,銀錢上的交割可就方便多了。
當下王勤就順口應允下來,并讓施耐德立刻從他賬上劃出五百兩換成這種不記名的小額銀票。施耐德吩咐下去之后,不一會兒于小寶便端著個托盤進來了。托盤上是一疊面值分別為十兩、五十兩和一百兩的新式銀票,上面還壓著一個小小的錦盒。
“一點小禮物,不成敬意,王老板可別嫌棄!”施耐德笑嘻嘻地將托盤推到了王勤面前。
王勤將那小錦盒打開一看,見是一枚一寸見方的玻璃印章,印文是“海豐王勤”的小篆體,當下連聲謝道:“如此貴重之禮,在下如何擔當得起!施總實在是太客氣了!”
產能不足再加上有意識的炒作,海漢的玻璃制品在兩廣地區一直都居高不下,而只售予少量收藏家的定制品更是鳳毛麟角。王勤在此之前曾經找駐廣辦替某位惠州富商定制過一套玻璃文具,僅僅是上面鐫刻了主人家的名號和兩首詩詞,價格就在原本基礎上翻了一倍。駐廣辦的產品名冊上可是有明碼標價,玻璃定制品刻字價格每字十兩,尺寸超過五分的還要加收費用。像玻璃印章這種定制品,最低起價都在八十兩以上,加上刻字,市價妥妥超過百兩,王勤這么客氣倒也不是裝出來的。
施耐德道:“今后王老板有什么需要,只要寫封書信,用這印章蓋好落款,派人送來駐廣辦,我們會派人上門辦理業務,省下王老板跑來跑去的麻煩。”
王勤合上盒蓋,笑著應道:“那可不成,在下要是不來,如何能時時得到施總的指點?”
施耐德道:“說到這個,我最近倒是有一個構想,不知道王老板有沒有興趣參與其中。”
“如果是好事,施總可別忘了算上在下這一份!”王勤此時心情大好,說話也開始隨意起來。
施耐德解釋道:“是這樣,我們駐廣辦打算聯合福廣兩地跟我們有貿易來往的商家,成立一個新的機構……”
“商會?”王勤沒等施耐德說完,便問了一句。
施耐德搖頭道:“并不是只是傳統的商會,這個機構的吸收對象是愿意跟我們合作,一起發財的商家,不受地域或者經營規模的限制。這是因為我們要做的生意比較大,單獨一家兩家聯合起來實力還遠遠不夠。”
王勤愕然道:“據在下所知,福廣兩省與貴方有生意來往的商家,至少也有二三十家之多,是何種生意竟然需要如此多的商家聯合起來才能做?”
施耐德笑而不語,陶東來接過話頭道:“王老板有沒有去過勝利港?”
王勤點點頭道:“有幸在一個月之前去過一次,只是那次去得匆忙,無暇去拜會施總。”
陶東來道:“那王老板覺得勝利港那地方怎么樣?”
王勤想了想才應道:“在下初到之時,難以想象當地只是開埠不到一年的新港。無論是港口設施還是當地環境,都可算是在下去過的港口中數一數二的好!很早以前就聽聞貴方精于工程營造,去到勝利港之后才算是見識了傳聞中不能形容的厲害之處。在下當時還聽到一些說法,稱崖州官府有意將治下的一些荒地交給貴方開發。”
“的確是有這事,不過我們當時還沒有這么多的精力來經營勝利港以外的地區。”陶東來點點頭肯定了王勤的說法:“如果現在有新的機會,打造出第二個、第三個勝利港,王老板會不會有興趣參加?”
王勤眼睛一亮:“陶總不是在開玩笑吧?貴方真打算再開新埠?詳情可否透露一二?”
“當然可以。”陶東來點點頭道:“我們剛才所說的新機構,就是為此而準備的。”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