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一步邁出,仿佛縮地成寸,瞬間便來到了寧凡面前。
寧凡心中一緊,抱著云清瑤的手臂下意識地收攏,全身肌肉緊繃,體內殘存的靈力本能地運轉起來。
他能感覺到老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一般。
下一刻。
寧凡便是放棄抵抗,眼前的這位,應該就是靈虛仙子口中的‘至高’,寧凡連在三長老鳳棲梧面前都沒有抵抗之力,更別提眼前這位老祖。
事到如今,只能聽天由命。
老祖并未多,只是伸出枯瘦卻仿佛蘊含著無窮生機的手指,輕輕搭在了云清瑤纖細的手腕上。
時間仿佛凝固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死死盯著老祖搭脈的手指和云清瑤昏迷的臉龐。
峰主、長老們,更是凝視著黑袍,試圖從老祖身體反應中捕捉到一絲端倪。
寧凡的心跳如擂鼓,他能清晰地感覺到一股浩瀚如海、卻又溫和無比的力量順著老祖的手指探入云清瑤體內。
這股力量精純到了極致,仿佛能滌蕩一切塵埃,窺見最本源的存在。
他緊張得手心冒汗,生怕下一刻老祖會察覺到什么。
然而半晌過去。
老祖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是那副古井無波的深邃模樣,他的手指緩緩收回,那股浩瀚的探查之力也隨之消失無蹤。
“無妨。”
“不過是靈力透支過度而已,但這女娃子根基穩固,靈脈暢通,并無暗傷隱疾,亦無外力邪祟侵染之象。”
“好生休養一段時日,自可恢復如初。”
“……”
眾人心中再度一驚。
這……
老祖給出的結論,竟然是靈力透支過于嚴重!?
要知道,老祖剛剛可是并未提及給云清瑤看傷,他是在洞察云清瑤的異常,但在老祖洞察之下,卻是提及傷勢而非異常,甚至沒有其余的動作,難不成老祖也看不出那云清瑤的異樣!?
啊!?
還是說……老祖已經看出端倪,但卻并不說?
不知道。
“老祖!”
三長老鳳棲梧率先從震驚中回神,雍容的臉上布滿寒霜,她指向寧凡,聲音帶著壓抑的憤恨。
“這寧凡在塔內殺戮過重,青劍宗宋青書和一眾青劍宗弟子盡數折損其手,殺性滔天,行事肆無忌憚。”
“現在又斬殺繁樓主簿,宗門執事長老——秦政。”
“決不能輕饒!”
凌月峰峰主眼中精光一閃,立刻抓住機會附和道。
“三長老所極是,老祖明鑒,此子心狠手辣,目無尊長,其天資卓絕反倒是禍患啊。”
“依我來看,應當廢除其修為,逐出宗門,最起碼也得讓其在悔過崖上面壁一年,洗一洗他的心性!”
凌月峰峰主此時真的心慌了。
云清瑤和寧凡的傷勢,竟然并非因爭奪屏障而留下,而是斬殺秦政,斬殺秦政!?
這特么。
若是讓寧凡和云清瑤順利加入后續的擂臺,凌月峰正數第四的位置怕不是要易主啊!
“老祖明鑒!”
就在此時,苗天突然踏出一步。
“三長老,凌月峰主實屬血口噴人,塔內爭奪,生死各安天命!宋青書等人欲奪寧凡屏障,技不如人反被殺,此乃規則!”
“至于秦政,是他先壞了規矩,出手爭奪機緣,后續又是強搶弟子道侶,哪怕是陰陽塔開始驅逐眾弟子,也是選擇繼續痛下殺手。”
“弟子寧凡奮起反抗,護道侶,誅惡獠,何錯之有?何來殺性滔天?何來以下犯上?”
“此乃天經地義!若宗門因此懲罰弟子,豈不令所有弟子心寒?日后誰還敢維護自身與道侶尊嚴?!”
“……”
苗天字字鏗鏘,為寧凡據理力爭。
“混賬。”
“你是什么東西,不過一峰首席而已,說破天也不過是一名弟子,膽敢在本長老面前造次!”
“你們長明峰的弟子,都是這般目無尊長嗎?”
三長老呵斥責難道。
場面一時僵持,火星四濺,氣氛凝重到了極點,所有人都在等待老祖的態度。
在眾人注視之下,陰風月突然開口。
“老祖。”
“不可毀掉弟子寧凡、云清瑤……”
陰風月的態度,和其余峰主、長老不甚相同,尊敬倒是也有,但并不想其余人那般卑微。
“事情,本座已大致知曉。”
在眾人注視之下,老祖的聲音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秦政,死有余辜,其咎自取;至于弟子寧凡、云清瑤……暫不處置,等待諸峰會武結束之后,再進行定奪。”
“特事可以特辦,特才也可以特赦。”
“在諸峰會武完全結束前。”
“不追究二人責任。”
“……”
老祖一席話,算是定下事件基調,雖然沒有明吧,卻也大有‘高高舉起,輕輕落下’的意思。
“老祖!”
“老祖……!!”
三長老和凌月峰峰主還想爭取,但在對上老祖的目光時,瞬間便是偃旗息鼓。
他們攥緊拳,心中明白——
這件事。
已經無法再變!
下一刻。
在眾目睽睽之下,老祖身影一閃而逝,消失在眾人眼前,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廣場。
“到此為止了?”
李云起長舒一口氣,整個人后背都被冷汗所浸濕,他可真是替寧凡擔憂啊!!
還好。
終是沒有懲戒降臨在寧凡身上。
然而,還不等李云起完全放松下來,他卻是感覺到一道道貪婪的目光鎖定在寧凡身上。
糟糕。
李云起心中一沉,懲戒沒有降臨,可是寧凡身上,還有一道古老的陰陽氣呢……
那東西。
可是天極境的武者都為之覬覦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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