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只是隱約聽說太子似乎要嚴懲昌河水患查出的那批貪官,但是皇上好像不同意。”
陳元香并非一無所知,事實上后宮緊緊聯系著前朝,陳元香作為陳家嫡女,自然不可能混的只懂后宮之事。
“看來是無疑了。”皇后像是肯定,點了點頭,卻又忍不住責怪陳元香,“你身為太子妃,怎么也不勸著點太子。”
“兒臣勸不住!”
陳元香滿臉委屈,卻又不敢表露。
當然皇后也只是隨口一說,她心里最責怪的還是自己那個兒子,真的是誰的話都不聽,也不想想她這個母親,安安分分做個太子不好嗎?
但是,無論如何,這個時候,她作為太子的母后,倘若太子倒了,她也沒什么好果子吃,所以冒著觸怒皇上的危險,她也得站在這里等著皇帝心軟召見。
皇后與陳元香二人站在石階下,頂著大太陽站了許久,最終沒有等來皇上,卻等來了被皇上身邊近侍攙扶著的太子。
“皇后娘娘、太子妃娘娘!”皇上身邊的高總管恭敬的行了一禮,又開口道:“皇上吩咐,讓皇后娘娘和太子妃娘娘好好照顧太子,太子近日身體不佳,就不要上朝了,在東宮里好好歇養便是。”
“你說什么!”
皇后聞臉色一變,這顯然便是皇上不愿見太子,變相懲罰太子。
“高總管,你去和皇上通報一聲,本宮想見皇上。”皇后自然不甘心這個結果,還想爭取,卻聽高總管依然和氣著一張笑臉。
“娘娘,皇上說他還有事情要和大臣商量。”
這意思,便是皇上一早便有所預料,早有叮囑。
皇后不甘心的看了看御書房大門,又看了看昏過去的太子,只能夠咬牙應承下了這個命令。她端著一張臉對陳元香吩咐道:“趕緊請太子到東宮替太子診治。”
說完這話,她忍不住又開口遷怒了一句:“你作為太子妃,等太子醒來,好好勸說太子。”
陳元香瞧著離去的皇后,心里委屈極了,卻還是低著腦袋,強忍不甘乖乖的應承著。
太子身子本就不好,在太陽底下又跪了這么久,自然支撐不住。抬回東宮后,請了太醫,又灌了解暑藥后,總算有所回轉。
陳元香坐在邊上,看著倚靠在床上面無表情想著事情的太子,忍不住勸說:“殿下,您不要那么固執,皇上也不是不懲罰那些官吏,您為什么非得……”
她的話還未說完,卻見太子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冷冷的拋下一句:“后宮不得干政!”
“殿下,臣妾這不是為了你好!”
陳元香委屈的紅了眼,抬頭卻見太子連半分眼神都沒有分給她,仿佛她就是個隱形人,她忍不住咬了咬嘴唇,拿著帕子抹眼淚。
一時之間,寢宮之中,靜靜的只余陳元香低低的抽泣聲。
底下伺候著的奴才眼見這情景,將頭垂的更低。
直到午膳時分,陳元香方才讓人抹了毛巾重新上妝,打起精神來伺候太子。
只是,誰都沒有想到,這頓午膳,竟成了太子在東宮所用的最后一頓午膳。
甚至連午膳都未用完,寢宮里便沖進一叢金盔鐵甲的侍衛,領頭之人態度雖然客氣,卻是不容抗拒:“太子殿下,皇上傳召。”
陳元香手中的筷子掉落在了地上,她驚慌的看向太子,卻見太子從容的從椅子上站起身,雖然面容蒼白虛弱,卻依然親自整了整衣擺,然后走到了那群金盔鐵甲的侍衛面前。
“殿下……”
陳元香張了張嘴想要挽留,卻只能夠眼見太子幾乎是被押解出了寢宮。
此時,所有的人,都知道那群皇上的親衛來者不善,也都知道,太子此去定然有所責難。可是,誰都不會想到,太子竟然會被圈禁。
那群“金盔鐵甲”將東宮包圍時,如意這頭剛準備用午膳,而出去領膳的芍藥則是匆匆返回。
如意抱著不惹事的態度乖乖躲在屋里,等到那群人散去才讓芍藥去領了早就冷透了的午膳。她真的沒打算去打聽什么消息。
但是不用她打聽,很快的,消息便從前朝傳到了后宮,然后在東宮里炸開了鍋。
皇上痛斥太子不忠不義不孝,將太子圈禁在了東巷口。
這個消息傳到東宮的時候,所有的人都驚慌失措,從主子到奴才,甚至哭喊聲一片,倘若太子被圈禁,他們這些妻妾,在古代講究三從四德的情況下,也幾乎會被一塊兒圈禁。
如意屋里靜悄悄的一片,此時,她的心底里卻是分外平靜。
而芍藥與薔薇二人,也都面面相覷,她們也顧不上安慰如意,也都是六神無主,主子們被圈禁進去,若是她們也被帶進去,自然不是什么好去處,可是留下,將來重新分配,也討不得什么好。
“夫人……”
未知的命運如同一張大大的羅網,又如同散不去的陰霾,籠罩在東宮上空。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