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么這么做?不是因為我莽撞,不是因為我渴望戰爭。”
冰夷的目光掃過臺下每一張面孔。
從強壯的戰士到抱著孩子的婦人,再到眼神怯懦的老者。
“因為,我想讓我的族人活下去。我想讓他們有東西吃,有地方住,不必再為第二天的太陽是否升起而恐懼。”
“我向你們承諾的,不是虛無縹緲的力量。而是一份安穩。”
“是你們的孩子可以安全長大的家園,是你們的伴侶不必擔驚受怕的夜晚,是你們的父母可以安享晚年的港灣。”
“我不會要求你們盲目服從,但我會與你們并肩作戰。我會是第一個沖鋒,最后一個撤退的人。”
“你們的痛苦,我感同身受。你們的希望,我為之而戰。”
沒有喊一句口號,卻說進了每一個普通人魚的心坎里。
那些狂熱的戰士們冷靜下來。
而更多的人魚,那些沉默的大多數,他們的眼神變了。
他們看著冰夷,就像看著一根可以依靠的擎天之柱。
當演講結束,沉默的人群爆發出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持久、都要真誠的掌聲。
那是發自內心的認可與追隨。
鳳溯潄徹底傻了。
她看著那些之前還對她敬畏有加的人魚。
此刻卻用無比信賴的目光看著冰夷。
她輸了。
輸得一敗涂地。
無法抑制的怒火和委屈沖上了頭頂。
憑什么!
她不顧一切地沖過去,在萬眾矚目之下。
一把揪住了冰夷胸前的衣襟。
那張絕美的臉上寫滿了氣急敗壞。
“你!你這條該死的冰長蟲!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法!”
“快教我!你聽見沒有!立刻!馬上!教我!”
冰夷被她拽得一個踉蹌,看著她通紅的眼眶。
無奈地嘆了口氣,巨大的龍首微微低下。
“是,是。我教你。”
遠處,角落的陰影里。
李牧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他很滿意。
用冰夷這塊又冷又硬的石頭去磨鳳溯潄這塊璞玉,效果比他預想的還要好。
爭強好勝是她的天性,但只有當這股好勝心從單純的比拼力量。
轉變為渴望理解、渴望學習的時候,她才算真正開始成長。
看來,是時候了。
李牧的身影悄無聲息地消失在陰影中。
“那所謂的海選,可以開啟了。”
……
十幾日后,亞特蘭蒂斯海選如期而至。
整片海域都沸騰了。
亞特蘭蒂斯中心城內。
巨大的“懸浮海”賽場周圍,魚山魚海。
這里是利用特殊結界在深海中開辟出的巨大空間,光線明亮,水流平緩。
來自亞特蘭蒂斯各個海域的參賽隊伍齊聚于此。
她們形態各異,千奇百怪。
有的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卻是章魚的觸手,黏膩而靈活。
有的則長著鯊魚的腦袋,滿口獠牙,眼神兇悍。
還有的像優雅的水母,拖著半透明的長長尾鰭,在水中飄蕩。
有體態輕盈,尾鰭如同蝶翼般絢爛的蝶魚人,她們成群結隊,姿態優美。
還有一些來自深海的族群,樣貌古怪。
比如頭上頂著一根會發光的肉須的燈籠魚人,面目陰沉。
或是身體半透明,能看到內部骨骼和臟器的幽靈魚人,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在這千奇百怪的海洋生物中,亞蘭區的隊伍顯得那么不起眼。
他們人數稀少,大部分成員都垂著頭,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為首的凱爾更是緊張得魚尾都在微微顫抖。
直到三個身影出現在他們隊伍的最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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