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的短片讓的很浪漫,傅景策第一次知道,他和溫凌之間竟然有這么多的照片和視頻。
在對杳杳一次次爽約,一遍遍拋下她轉身的時侯,他怎么敢說問心無愧?
視頻里已經播放到某年的溫凌生日,在大操大辦的路家生日宴上,頂著路家人和傅家夫妻含笑的目光,他紳士地擁著她跳了一曲輕快的開場舞,遙遙看去,一副受到家人祝福的金童玉女模樣。
鏡頭帶過全場,唯獨沒有路杳杳的身影。
傅景策突然紅了眼。
賓客們都覺得他是被和新娘的回憶感動,唯有通樣心情的路家人知道,被迫追溯過往,從旁觀者的角度去審視當初的自已,是怎樣心痛難當?
杳杳,從沒有擁有過這樣的歡慶熱鬧。
她的生日,從來只有連綿不斷的陰雨和不絕于耳的指責。
可這一切,本該是屬于她的啊。
溫裕和驀地捂住嘴,靠在了手指發顫的路國威胸口無聲流淚。
路宸也攥緊拳頭,瞪著屏幕中看著舞池里的男女笑得飛揚燦爛的自已。
那時侯,明明路杳杳才是傅景策的女朋友。
溫凌真無恥,她所有的相愛證明都是踩著路杳杳這個正牌女友發生的,她怎么敢堂而皇之地公之于眾?
傅家夫妻亦表情復雜。
誰知道呢?當初他們看好的兩人,會走到如今的地步,傅家和路家也不復從前的輝煌了。
全場心情好的,大約只有沉浸在過去的榮光中的溫凌,她眼神眷戀,無限向往當初的自已。
直播鏡頭外,陸時野低下頭,輕輕親了親懷里安心看戲的路杳杳的發頂。
過去他們愚昧糊涂,未能善待他的杳杳,好在珍寶已落在他掌心,他今后會加倍將她失去的都補償給她。
……
客人們不太明白為什么放完新郎新娘的短片,現場氣氛突然就沉重起來,司儀卻是敏銳地感知到了新郎新娘的表情變化。
話說回來,從業多年,他也不是沒見過商業聯姻或者父母之命,面和心不和的新人,但今天這對夫妻還是給他強烈的違和感。
明明場地也很豪華,背景都很漂亮,新娘甚至一直帶著笑,他卻莫名心中打鼓,有種主持的不是婚禮而是葬禮的錯覺。
他偷偷地瞟了眼一身酒氣,眼眶泛紅的新郎,還有臺下哭得特別動情的一家人,驅散胡思亂想,輕聲咳了咳,努力緩解氣氛。
“那什么,哈哈,我們新郎新娘真的是很般配的一對哦~青梅竹馬修成正果的可不多,來,我們掌聲祝福他們~”
死手,快鼓掌啊!
一無所知的賓客們跟著起哄地拍起了手,場子終于重新熱鬧起來。
然而司儀還沒高興完,就先得到了新娘陰森森的一瞥。
不是,他又說錯了什么?!
一天不是被新郎瞪就是被新娘瞪的司儀心里發苦,裝作沒看見一樣硬著頭皮繼續主持。
“傅景策先生,你是否愿意謹遵結婚誓詞,今后無論是貧窮還是富有、健康或是疾病、順境或者逆境,都永遠愛溫凌小姐,尊重她,保護她,相濡以沫走過一生?”
傅景策沒有回答。
“傅先生?傅先生?”司儀由輕聲提醒到隱約崩潰。
然而,傅景策仍然跟木頭樁子似的。
站在臺上的每一秒,都像對他的凌遲。
愛她?
傅景策說不出來。
他這輩子命中注定的愛人,只有一個路杳杳。
新郎沉默的時間太久,臺下再次躁動起來,職業操守再強的司儀也快笑不出來了。
傅家夫妻皺緊了眉,臉上染上怒氣。
這個孽子又想干什么?結婚是他要的,流程都快走完了,他還想臨陣逃脫?
溫凌也垮下臉。
她冷冷地注視著他。
在所有人越來越不安的時侯,傅景策閉了閉眼,艱澀道:“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