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趙隋恰好聽到溫凌的話,絕不會有人多想。
她承擔了十幾年的罪過,到頭來是一場親近的長輩為她以命相設的局,何其可笑?
路杳杳既沒有得知真相的欣喜,也沒有擺脫陰影的愉悅,她只是麻木的,暫時失去了對世界的感知。
一只溫暖的手握住了她的。
路杳杳看向她。
奚蘊看著哭不出來也笑不出來的路杳杳,滿心擔憂。
這世界真荒唐,怎么會有人狠毒至此?
若不是路杳杳始終沒有被屈服馴化,她的人生,就真如溫玉姿的預設,給她的女兒做了墊腳石。
……
事情肯定是要重新調查的,她需要更多的證據和細節,給自已蒙受的這十幾年的不白之冤一個交待。
溫玉姿雖然死了,但她也成功的讓路杳杳的人生天翻地覆。
不過那都是接下來的事了,在面對它們之前,路杳杳此時此刻只想大睡一覺。
夢里很混亂,有第一次聽清楚了的溫玉姿被撞飛時那句消散在風中的“對不起”,還有病床邊路國威和溫裕和憤怒的責罵,無數看不清臉的人猙獰的指責她的影子,以及那只代替她被卷在車輪下哀嗚的橘貓……
路杳杳從夢中驚醒的時候,發現自已的手被人牽著。
窗簾緊閉,昏暗的光線里她有點分辨不清日夜。
但身側熟悉的懷抱讓她有一瞬恍惚,以為自已還在夢中。
“陸時野?”
她的手摸上了對方凌厲流暢的眉骨。
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她額頭,“醒了?餓不餓?”
路杳杳搖了搖頭,抱住他的腰,“你怎么會在這里?”
他給她撥開臉頰邊上因為噩夢帶來的虛汗沾濕的碎發,輕輕用食指骨節在她臉上剮蹭了一下。
“覺得我好像需要在這里。”
路杳杳笑起來,頭埋在他胸前悶聲道:“嗯,我需要你。”
世界吵吵嚷嚷,他是她永不摧毀的安定點。
陸時野沒有多說,只是將她摟得更緊了一些。
他很慶幸,從知道趙隋要說溫玉姿的秘密時就選擇了直飛m國。
他知道她很堅強,就算他不來,她也能很好地消化完所有情緒。
但是看到蜷縮在被子里,夢中不斷哭泣,無聲地流著眼淚的路杳杳,他心臟蜷緊,有一種恨不得將溫玉姿挖出來鞭尸的沖動。
他的小玫瑰,本該是在溫潤的土壤里健康生長,精心呵護的花朵,卻因為他人的私心,經歷了酷暑寒天,差點在巨石的重壓下,無聲無息地枯萎而死。
溫玉姿母女,路家人,都該為此付出代價。
經歷了一夜的休整,又在陸時野的懷里待了一會,路杳杳的心情已經收拾好了。
“十幾年前的事故,好調查嗎?”她玩著他襯衣的紐扣問道。
“可以。”他摸了摸她的頭,“但凡走過就會留下痕跡,溫玉姿做的未必有多周全,只是她在感情和道德上占了上風,才會讓人沒有懷疑。”
他輕輕吻了下她臉上在睡夢中遺留的淚痕,“等你回國,所有真相會被送到你面前。”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