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慌亂的眾人,陸時野將路杳杳帶到沙發邊。
“你在這坐著,我上去看看。”
路杳杳乖乖地點了點頭。
不過短短幾分鐘,陸家人都擠著往樓上去了。
安靜下來,她才發現除了她自已,鐘念虞竟然也還在。
偌大的客廳,只剩下她們兩人。
鐘念虞表情沉靜地用茶具沏了杯茶,推到路杳杳面前,“喝杯茶吧。”
“謝謝。”
路杳杳接過,卻并沒有動。
鐘念虞笑了笑,似是閑話家常般沒有情緒地溫聲道:“陸家的男人都帶著極惡的偏執,路小姐年輕漂亮,外面天高地廣,其實可以有更好的選擇。”
不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她說這話到底什么意思,但路杳杳同樣回以一笑,語氣堅定,
“但陸時野就是我最好的選擇。”
她回答得太快,太果斷,幾乎不加思考。
鐘念虞沏茶的手頓住,表情怔了怔。
看著她像是驚異,又像是惋惜,“但陸家并不是個好地方。”
這座老宅住著的人,每個人都有著惡鬼的靈魂。
每個進來的人,都會被它腐蝕。
“家族的風暴不會因為一兩個人的意愿就止息,路小姐何必趟這趟渾水。若只為求個庇佑,大廈也有傾倒之日。”
“有風暴就造船,樓倒了正好再建。五嬸弄錯了一件事,我趟的從來不是陸家的河,只是因為陸時野恰好在水中,我才會出現在這里。”
一個腐朽的家族,倒了又如何,陸時野的陸從來不是陸家的陸。
而她,自愿登上陸時野這條船。
路杳杳的一切反應皆在她意料之外。
鐘念虞卻像是來了興致,用一種全新的目光打量著她,有了傾訴的欲望。
她笑了笑,“你和時野,和這座老宅的人真的很不一樣。”
見她沒說話,又笑問她,“你想知道陸為誠跟他爸在樓上說了什么嗎?”
……
書房。
陸時野冷聲喝退了擠上來的眾人。
等空氣流通,他看了眼被陸為誠從地上抱到椅子上,眼睛閉著,胸脯劇烈起伏的老爺子,到書柜抽屜里拿出了他常用的急效救心丸給他喂下。
不過陸老爺子身體不好,這情況肯定還是得去醫院。
不用他說,老爺子的孝子賢孫們就自動去叫了司機,準備開車送人。
陸明月看著被帶走的,像是受了很大刺激的老爺子,狐疑地看向自已親哥,“你跟爸說了什么?”
陸為誠站立在一邊,表情平淡,沒有回答。
陸明月不耐煩地看向縮在角落,一臉驚恐的女傭,“他不說,你說。”
女傭顫抖著嘴唇,看了眼陸為誠,嘴巴張合兩下,終究還是沒敢說出任何話。
陸時野看了她一眼,“你聽到了什么,說。”
被那樣一雙沉冷的眸子看著,女傭一個激靈,磕磕巴巴地講述起來。
“我剛推開書房,就看到老爺子躺在地上,五爺站在一邊。但是……但是我進門前,聽到……聽到五爺說了一句,”她偷偷瞄了眼陸為誠,又趕緊垂下眼睛,“他說,你沒有對阿懋盡過父親的義務,現在還要他眼睜睜看著自已母親去死嗎?”
話音剛落,外面一道響亮的雷聲劈下,照亮了屋子。
屋里剩下的陸家人如遭雷擊。
阿懋,是陸為誠和鐘念虞唯一的兒子,陸時懋的小名。
大家不可思議地看向陸為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