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鳶整個孕期狀態都不怎么好,陸時野出生后,她更是得了嚴重的產后抑郁。
這種情況下,還得在群狼環伺的陸家護住這樣一個脆弱的小生命。
她根本無心像尋常母親一樣去記錄生命的生長。
有一段時間,她都不敢照鏡子,難以接受曾經舞臺上的天才謝鳶怎么會變成深宅大院里的困頓囚鳥。
陸時野記得很清楚,那天天氣很好,前一天陸清巖那邊派傭人傳來消息,他終于肯松口離婚。
謝鳶精神狀態前所未有的好,清晨起床,難得清醒地抱著陸時野在花園里照了一張相。
可惜,他們都沒想過,那會是母子倆的最后一天。
路杳杳伸手碰了碰照片里被媽媽抱著,無所適從,臉含羞澀卻強裝冷酷的小男孩的臉蛋。
“你媽媽很漂亮,她很愛你。”
就算謝鳶恨陸清巖,但是其實從來沒有遷怒過陸時野。
有時候也許忍不住傷害他,但那是因為她自已也生病了。
直到生命的最后,她都用自已的身體牢牢護住他,為他爭取了一線生機。
陸時野沒有反駁。
愛是一種很能被人清晰感知到的情緒。
他從來沒有怨怪過母親,因為他知道,他痛的時候,她更痛。
最該死的就是陸清巖。
他愛上她,求娶她,卻沒有珍重她,保護好她,甚至自私地不肯放她自由。
謝鳶所有的苦難,都因陸清巖而起。
所以他的后半輩子也將困在輪椅上,眼睜睜看著自已曾經拋妻棄子也努力想要得到的東西,一樣樣從他手里流逝。
路杳杳轉身,面對面地回抱住陸時野,“伯母在哪里?改天我們一起去看她吧。”
陸時野摸了摸她的頭發,“南山墓園。”
陸家其實有自已家族公墓,謝鳶死后,陸清巖堅持將她葬入那里。
但是陸時野成年后就自已做主給母親遷了墓,將她和外公外婆一起安置在風景最好的南山。
陸清巖發了一頓脾氣,但也無濟于事。
路杳杳聲音悶悶的,“等雨停了,我們就去看她。”
陸時野微微地彎了彎唇,“嗯。”
太心軟了。
被人用傷疤哄一哄就會被騙走的小玫瑰。
要是這輩子只可憐他一個人就好了。
被陸時野哄著去洗了澡,路杳杳出來時換上了他選的衣服。
陸時野眼光還是有的。
不會出現什么直男審美。
路杳杳撲進沙發上同樣去另一間浴室洗了澡換了衣服的陸時野懷里,“什么時候吃飯啊?”
“餓了?”
“不是,就是覺得今晚估計也不太平。”
她好奇地望向陸時野,“五嬸是生了什么病?她之前在陸家生活過嗎,陸家人好像都很抵觸她?”
她還以為鐘念虞應該是結婚后一直跟陸為誠生活在外面,但是她和那些人好像有一段過去的樣子。
她還看到陸三叔悄悄瞄了鐘念虞好多次,被三嬸狠狠掐了幾把。
陸時野默了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