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證據被毀了不要緊。
溫凌以惡劣手段盜取《逐風》是板上釘釘的事實,大家會自動為上一樁同類事件補充細節。
溫凌注定被釘在恥辱柱上跑不了了。
那會在家人庇佑下掩埋真相的溫凌有多得意,今日雙倍的反噬就會有多狼狽。
顧嘉錦意外地看向失去了所有力氣,認命地被警察帶走的溫凌。
這女人對外人絕情,對自已親人更狠。
從之前的接觸她只能大概猜測路小姐不是外行,卻沒想過她還有那樣的經歷。
同樣作為舞者,她最知道她小小年紀就被姜曼青看上是怎樣的含金量。
可惜了。
她目送著溫凌走遠。
善惡終有報,溫凌的報應來了。
最不能接受這個結果的除了溫凌本人,還有開場前春風得意的路家人。
好不容易靠著溫凌的精彩演出能稍稍挽回一點顏面,扭轉路家最近急轉直下的風評,但高興沒一分鐘,就有人告訴他們一切都是假的。
當初溫凌搶走路杳杳的編舞時,他們沒覺得是什么大事。
反正都是一家人,反正杳杳也不會跳了……
但如今被剽竊的成了姜大師的侄女,他們反而無法理直氣壯地維護溫凌了,甚至感覺自已也被貼上了小偷的標簽。
傅景策從姜曼青說完那段往事后就松開了溫凌的手。
過往被埋葬的諸多真相,越是深扒,越是觸目驚心。
他甚至覺得此時此刻,自已站在臺上,站在溫凌身邊就很可笑。
……
今晚的演出精彩,八卦更是好看。
場內觀眾意猶未盡地散場,當然,腳下都有志一同地跟著警察叔叔,準備目送溫凌上警車,立志吃瓜吃到最后一秒。
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往劇院前的露天停車場走。
觀眾尚且有素質有秩序,記者就沒那么多顧忌了。
一個個跟圍著花蜜的蜜蜂似的緊緊跟在警察和溫凌身邊,話筒恨不得捅到她嘴里。
“溫小姐,請問除了逐風和當年面試那支舞,你還剽竊過什么作品?”
“溫小姐,當年路二小姐的車禍也是你做的嗎?”
“溫小姐,對被路家收養,卻反過來陷害路家的親女兒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呢?”
“溫小姐,索菲婭大師說了今后她認識的所有國際舞團都對你永不錄用,請問你以后會退出舞蹈圈嗎?”
另一邊的路家人和傅景策那里也不得安生。
他們幾乎被堵得寸步難行。
“傅先生,經過剽竊和買兇殺人的丑聞,你和溫凌的婚約還會繼續嗎?”
“傅先生,聽說當初你沒有選擇青梅竹馬的路二小姐,反而愛上了大姨姐,你現在后悔嗎?”
“路先生,路夫人,你們當年幫著養女搶奪親女兒的作品時是怎么想的呢?”
“兩位對溫凌買兇殺人的事是否知情?路家有為她提供幫助嗎?”
……
無數的聲音向他們涌來,讓人幾乎溺斃在這些質疑中。
溫凌低垂著頭,緊抿著唇一不發。
警察只是請她配合調查,沒有給她上鐐銬,但是她卻覺得自已仿佛已經是個被判了罪的罪人。
被戲耍的憤怒褪去,她心中只剩下無盡恐慌。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她苦心經營的人設,她夢寐以求的舞臺,甚至,可能還有她汲汲營營多年才搶奪過來的親情和未婚夫……
跟今晚比起來,生日會的名聲受損不過是給她準備的一碟開胃小菜。
擁擠的人群里,不知道是誰往前推了一把。
溫凌被撞到,狠狠摔了個狗吃屎。
無數的閃光燈跟著亮起,急切地拍下曾經高高在上的舞蹈天才墜落泥濘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