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應該是為了顧侍郎來的吧?本宮聽說,顧侍郎另尋了新歡,似乎是他的遠房表妹?”
“本宮想說的是,公主莫要傷心,男人的心都是千變萬化的,說不定他哪天對他那表妹厭棄了,就會重新回來找公主的。”
一番話,直接把沈云箏說成了隨時可以拋棄又能輕松撿回來的人。
沈云箏心中冷笑,還以為嘉貴妃會有什么手段,就這?
不過她不會自證,那樣只會讓自己陷入怪圈,她要做的是指責對方的不是,迎面出擊。
“貴妃娘娘的意思是,就連我父皇也是那千變萬化的男人之一?這是在指責父皇沒有獨寵于你?”
嘉貴妃頓時變了臉色,剛想反駁,御書房的門就開了。
沈清越神色平靜地走了出來,看似毫無波瀾,實際那眼底的笑意都快藏不住了。
沈云箏心中暗喜,看來事情成了!
嘉貴妃臉色驟變。那玉佩是昨日娘家剛送進宮的值錢物件,本不該在這節骨眼上佩戴。
\"公主慎。\"嘉貴妃逼近一步,身上濃郁的蘇合香撲面而來,\"聽說你前日去了神機營?后宮女子干涉軍務,可是大忌。\"
秋風掠過廊下,沈云箏鬢邊珍珠流蘇紋絲不動。她忽然壓低聲音:\"娘娘安排在神機營的趙掌簿,昨日失足墜井了。\"眼見嘉貴妃瞳孔緊縮,又補了句:\"巧的是,他懷里還揣著娘娘手書的密信。\"
\"你!\"嘉貴妃護甲猛地掐入掌心,一滴血珠滲進金線繡的鸞鳥翅膀。
就在這時,御書房雕花門\"吱呀\"一聲開了。沈清越踏著晨光而出,玄色錦袍上銀線暗紋流轉如星河。他眼角那顆淡痣在陽光下幾近透明,像是千年前落在青銅器上的一粒雪。
\"箏兒。\"他喚她乳名時,袖中明黃絹帛露出一角,\"父皇讓你進去。\"
嘉貴妃的鎏金護甲\"咔\"地折斷在廊柱上。
沈云箏記得前世這一幕。那時她正為顧知奕鬧著跳荷花池,宮里亂作一團。而她的六皇兄跪在御書房外一整夜,玄色衣擺浸透了秋雨,最終只等來一句\"北疆戰事緊急,婚事容后再議\"。
這一等就是永訣。
\"皇兄笑什么?\"她輕聲問。此刻沈清越眼尾微揚,眸中碎光浮動,與前世靈堂里那口枯井般的眼睛判若兩人。
沈清越指尖撫過袖中圣旨:\"謝家姑娘最愛芙蓉,父皇把城東的芙蓉苑賜給我們了。\"
他聲音很輕,卻讓沈云箏喉頭一哽。前世謝家小姐被迫嫁人那日,正是用金簪劃破了喉嚨。血濺在沈清越趕去時帶的嫁衣上——那件他偷偷準備了十年,繡著并蒂蓮的嫁衣。
\"恭喜皇兄。\"她行禮時掩去眼中水光,轉身卻撞上嘉貴妃淬毒的眼神。
\"六皇子好手段。\"嘉貴妃紅唇勾出冷笑,\"就是不知這賜婚圣旨,能不能活著送到謝府?\"
沈清越面色驟冷,右手按上腰間玉帶——那里暗藏十二根淬毒銀針。沈云箏卻先笑了:\"娘娘多慮了。\"她忽然從袖中抽出一封火漆密信,\"您猜趙掌簿臨死前,交代了多少事?\"
嘉貴妃臉色瞬間慘白如紙。
御書房內,南慶帝正在軍報上批紅,朱砂淋漓如血。見沈云箏進來,他頭也不抬:\"你倒舍得把見朕的機會讓給老六。\"
\"皇兄改良的連弩可抵三萬精兵。\"她跪在龍紋御毯上,目光掃過案頭展開的婚書,\"兒臣不過是來討個添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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