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了讓我們怎么和組織交代?你爸媽怎么辦?”
那女同志被這么一訓,也終于覺出了些后怕,可她實在覺得是無路可走了。
她凄凄:“那我還能怎么辦?”
眾人語塞。
最后還是蔣鳴軒這個組長站出來主持大局,讓眾人散了。
……
回到房間后。
時櫻手心上全是汗,心中一片后怕。
她想著做些什么,起身走向蔣鳴軒的房間。
敲門片刻,門開了,蔣鳴軒裹著松垮的浴袍出現,濕漉漉的黑發凌亂地滴著水,皮膚透著一層薄紅,平日一絲不茍的儒雅蕩然無存,顯出幾分意外的慵懶與反差。
時櫻定了定神:“方便談談嗎?”
蔣鳴軒頓了頓,目光深沉:“進來吧。”
他側身讓開,隨手將擦頭的毛巾丟向旁邊的桌子,毛巾恰好蓋住了桌上一疊寫滿字的紙頁。
時櫻心神不寧,并未留意。
她拉過一把椅子坐下,猶豫片刻,開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想,我們可以找港商購買替換的零件。”
“或者,讓我見到一臺全新無損的精密冷軋平整機組動手拆開對比,我有六成把握能修好它。”
她說完自己的想法,手不自覺的搭在腿上,坐得規規整整。
實在有些乖巧。
蔣鳴軒將濕漉漉的額發向后捋去,露出英挺的眉眼,他戴上金絲邊框的眼鏡,整個人似乎蒙上一層淡淡的疏離:
“櫻櫻,你的假身份不會修精密儀器。”
時櫻:“我知道,我只是想試一試。”
蔣鳴軒沉默片刻,問:“誰來替你打掩護?”
時櫻抬眼看著他,又心虛的低下頭。
蔣鳴軒眸光驟然暗沉,罕見地移開視線,聲音生硬:“不行。”
時櫻愕然。
蔣鳴軒:“現在責任只在那個女同志身上。我若插手,成了,無功。一旦失敗,就是包庇、瀆職,罪加一等。我賠不起。”
時櫻有些驚訝,這不像她認識的蔣鳴軒能說出來的話。
雖然有些失望,但她也能理解。
蔣鳴軒心里一團亂麻,聲音低沉下去:
“櫻櫻,我的背景你是知道,我有海外關系。一步踏錯,便是萬劫不復。”
時櫻表示理解:“我知道了。”
她隨即起身離開,門輕輕合上。
蔣鳴軒在原地僵立片刻,才緩緩走回桌邊。
他拿起那毛巾,露出紙面上密密麻麻的線條,心臟像是被驟然掏空一塊。
他頹然坐下,上輩子牛棚的陰冷,鞭子抽在身上的悶響,餓到吞咽泥水的絕望……那些深入骨髓的苦難,怎能沒有怨?
他怨命運不公,更恨那些落井下石的“同志”。
時櫻的熱忱與信任,像一道光,卻也讓他心驚肉跳。
他怕她毫無保留的真心,最后被卸磨殺驢,狠狠辜負。對于國家,他永遠為自己保留余地。
時櫻的一腔熱血也冷靜下來,就是實在覺得蔣鳴軒的態度有些奇怪。
簡直不像是他,也不像原書中描寫的他。
她也沒多想,第二天照例來到廠房。
眾人忙碌了一上午,插上電,機器發出了些聲響,但很快又啞了火。
就在這時,那港商老板來了,身后還跟著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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