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的弊勢只是急轉直下.卻叉是異常的沉默.議論紛紛紛的論越來越多,不過眼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專注到了沈傲身上。
蔡家是百足之蟲,底子還在福建路那邊,那沈傲去福建路,到底會發生什么,才是眼下撥開云霧的最好方法。
平西王府處在漩渦之中,卻也出奇的沉靜,沈傲去宮里拿了旨意,向趙估拜辭,便去了武備學堂,仍舊是點齊校尉,馬步水軍都有,足足是一千人,看這個樣子,又像是去出征了。
這一次去福建路,對沈傲來說輕松了許多.無非是以欽差的身份查案而已,在別人看來,蔡家瘦死的驂駝比馬大,而不敢輕易招惹,可是在沈傲看來,已是案板上的肉了。這一次去福建路.他更多的意圖是趁著這個機會好好收拾下未來自家的藩地,把一些該建起來的東西建起來,省得將來沒有防備。
有了這個心思.他的心情倒是有了幾分走馬觀花的心思,輕松地與家人話別,便騎了馬帶著校尉們飛馬出城,一路南下。
在蘇杭的時候,略作了停留,曾歲安親自接待,沈傲在這里駐留了三四天,已經察覺到蘇杭比之從前更加熱鬧,只是這里畢竟不是第一大港,海貿再興盛也大多是一些高麗、僂國的海船貿易,偶爾也有契丹的商船從海路過來,終究比起泉州的地勢差了許多,泉州那邊不但對著南洋,更有無數大食商人蜂擁而入一年的吞吐足足是這蘇杭的五倍不止。說到底泉州在這個時代占的是地理優勢.自然不是蘇杭能比的。
不過蘇杭這邊土地肥汰,魚米之鄉,從農業開墾來說,又比福建路那荒山野嶺要強了不少,這兩處都是聚寶盆,各有擅場。
曾歲安顯得成熟了許多,對海路的事如數家珍.蘇杭這邊的海事新政雖然走的是蕭規曹隨的路子可是畢竟地域不同,操心的事也多,磨礪了一年,整個人少了幾分書卷氣卻多了幾分精厲。
沈傲和他促膝長談了一夜,二人接觸不多,卻是難得的好友,關系自不必說,所以說話也隨便,只是對朝中的事沈傲對曾歲安卻是刻意地回避,曾歲安也不多問什么。
蘇杭這邊的官員,見沈傲與這位海事衙門的曾大人如此,心里也都有了計較,從前不敢得罪,現在更不敢得罪這家伙簡直是個妖孽,大殺四方的角色,這一趟去泉州,又不知有誰要倒霉。不過私底下,大家都在傳,說是這一趟是去殺蔡家老小的,這就更唬人了,太師如日中天了多久,連他都成了案板上的肉.自家掂量一下,看來往后海事衙門分派下來的事千萬不要怠慢,得罪了曾大人就是得罪了平西王,得罪了平西王,下次就不是奔興化軍了。
沈傲在這里住了三天,心情不錯,還邀請了不少士子名士去赴宴,這些接了拜帖的人,真真是欲哭無淚.不想去卻還得乖乖地去,得罪了他不是找死嗎?名士這東西也是怕死的,之所以能表現出風骨出來那是因為有個讀書人的光環,而在大宋,讀書人本就是不必擔心生死的,重士的年代,只要你不謀反,那么你幾乎只需要在乎生老病死罷了,所以往往是這種時代,有風骨的讀書人就越多,越是沒人收拾你,才是以直取名的最好時機不是,若是把他們丟到元朝、清朝去,這些人多半就現了原形,風骨無存了。
因為人家的刀可是不分你讀不讀書的。
偏偏沈愣子也是這種人,得罪了他,沒好果子吃都是輕的,殺人全家也不是一次兩次,蘇杭人喜歡作詩,一見到這種混世魔王,立馬沒了脾氣。
大家一起赴宴,沈傲邀著名士們暢談詩詞、書畫,于是在蘇杭留下一段佳話.在無數人暗暗擦拭冷汗的同時,終于乘著海船,在草創的東洋水師兩艘戰船的拱衛下往泉州去了。
不明就里的說書人還編了詞兒,都在茶肆那里大肆鼓噪,故事的名字叫平西王三下蘇杭。故事之中少不得一些閑談雅趣,更少不得一代名王的風采,而士子們早聞他的博學和剛正,趨之若驁云云。再少不得和某家名妓發生了不正常關系,多半山盟海誓了,說不定里頭還加了一句海枯石爛,那美人兒聽說沈相公要下泉州,要赴欽命,于是哭哭啼啼,送君千里是少不了的。
還有的說書人,編來編去沒了詞,下頭的人就鼓噪,后來怎么了?也有激靈的,大嚷一聲:“諸位莫急,還有一段佳話,卻說那夏荷的女
子自別了平西王.不料卻有了身孕.青樓女子.登不得大雅之堂,自是不敢前去相認,豈料那平西王忠心王事,一時也是忘了這段風流,二十年后,夏荷拿出一個金鎖兒,卻將自家的女兒叫到榻前來,千叮萬囑,叫她去尋自家親爹。你道那親爹是誰?正是平西王爺是也,這女子隨了母性,也姓夏,叫夏燕兒,拿了金鎖,立即去了汴京,輾轉千里,途中遇了無數險惡,終于尋到了自家親爹,啊呀呀,親爹遇到了女兒,女兒見了親爹.感慨萬千不提,只聽那復燕兒淚眼朦朧的說,爹爹,你還記得那煙雨湖畔的夏荷嗎?霎時,天空一陣巨響,萬道雷光炸開,大雨傾盆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