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薇離開后,蘇晚晚獨自坐在辦公室里,久久沒有動彈。
身世的真相像一塊投入湖面的巨石,在她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蘇青禾的親生女兒,只是不被喜愛和重視。
她曾無數次在深夜為此痛苦、自我懷疑,甚至將母親的冷漠歸咎于林東的暴戾。
可現在,她才知道,原來從一開始,她們之間就隔著一道無法逾越的血緣鴻溝。
她只是一個被抱養的、來歷不明的孩子。
蘇青禾對她的所有忽視和拋棄,似乎都找到了一個冰冷而“合理”的解釋——對一個并非親生的孩子,能有多少真情實感呢?
可是她依稀記得小時候她明明對自己那么溫柔的。
一股難以喻的荒誕和悲涼涌上心頭,但奇怪的是,隨之而來的并不是崩潰或憤怒,反而是一種如釋重負的解脫感。
那份壓在她心頭二十多年、關于“母親為什么丟下我”的沉重枷鎖,似乎“咔嚓”一聲斷裂了。
不是因為血緣,僅僅是因為,她不是“她”的孩子。這個理由殘酷卻直接,反而讓她從無止境的內耗中解脫出來。
她不再需要為那份求而不得的母愛而痛苦,也不再需要背負對蘇青禾的道德愧疚。
她們之間,從始至終,只是一場錯誤的相遇和撫養關系,早已在兩清中斷絕。
然而,新的疑問也隨之浮現:她的親生父母是誰?當年在醫院里,究竟發生了什么?外婆知道她的身世嗎?如果知道,為什么從未提起?那份明確指定給她的遺產,是建立在她知曉自己身份的基礎上的嗎?
一連串的問題盤旋在腦海中,讓她心緒難平。
她拿起電話,撥通了邵明軒的號碼。
“明軒,”她的聲音有些沙啞,“我剛才......知道了一些事情。”
電話那頭的邵明軒立刻聽出了她情緒不對,語氣變得緊張:“晚晚?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你在哪里?我馬上過去!”
“我沒事,就在工作室。”蘇晚晚深吸一口氣,盡量平靜地將李薇帶來的消息告訴了邵明軒。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隨即傳來邵明軒調侃的聲音:“呦呵,說不定我夫人是一粒滄海遺珠呢!萬一你父親是某個達官顯貴,那我可是賺大發了。”
蘇晚晚輕笑一聲,“想得美!”
邵明軒接著說道,“晚晚,別怕,有我在。不管你是誰,從哪里來,你都是我邵明軒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親,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你想查,我就陪你查到底。你不想查,我們就徹底放下,過好我們自己的生活。”
他的話語像定海神針,瞬間撫平了蘇晚晚心中的波瀾。
“我想查。”蘇晚晚輕聲道,“我不是想找什么親人,我只是......想知道一個真相。想知道我到底是誰。畢竟,若我真是什么‘公主’那我的孩子好歹也是個小郡王爺什么的。”
“好。”邵明軒毫不猶豫,“我讓張鐸立刻去查,動用一切資源,從當年那家醫院開始。時間太久,可能很難,但只要我們盡力,總會有線索。”
放下電話,蘇晚晚感覺心中安定不少。有明軒在,她就有面對一切的勇氣。
然而,她剛放下電話打算檢查一下自己的設計稿的時候,外面突然傳來一陣喧嘩和吵嚷聲,似乎還夾雜著前臺焦急的勸阻。
她皺了皺眉,正要起身查看,工作室的門就被猛地推開了!
只見李小萌帶著她那幾個“瀚海”后援會的同學,氣喘吁吁、神色慌張地沖了進來,反手就把門鎖上了。
“蘇教練!不好了!出大事了!”李小萌沖到蘇晚晚面前,臉上寫滿了驚恐。
“怎么了?慌慌張張的?”蘇晚晚放下筆,冷靜地問。經過上次的“街頭教學”,她對這群半大孩子倒是少了幾分厭惡,多了幾分無奈。
“瀚哥哥...瀚哥哥他自殺了!”一個女生帶著哭腔喊道。
“什么?!”蘇晚晚猛地站起身,心臟驟停了一瞬。
雖然她恨瀚曾經的偏執和傷害,但從未想過他會走到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