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香川道:“什么事?”
孟星魂盯著他,一字字道:“他算準了只要你一下來,我就不會再讓你活著上去。”
律香川的臉色忽然變了。
孟星魂道:“別的事你信不信都沒關系,這一點你卻非相信不可!”
律香川也在盯著他,慘白的臉色在暗淡的燈光下看來,就像是戴著個紙糊成的面具,雖然全無表情,卻顯得更詭秘可怕。
孟星魂的臉色當然也不好看。
他已坐了起來,正盤膝坐在床上,一只手按著被單,一只手按著枕頭。
這樣子坐著好像并沒有什么特別,無論誰坐在床上,姿勢都會跟他差不多。
奇怪的是,大敵當前,他怎么還能這樣子舒舒服服地坐著!
只有他自己知道,坐著不但比躺著好,也比站著好。
若是站在那里,就無異將全身都變成律香川暗器的目標,但坐著時卻可以將自己的身子縮小到最低程度。防守的范圍總是越小越好的。
何況,到了必要時,這枕頭就是他抵抗暗器的盾牌,這被單就是他攻擊的武器。
內家“束衣成棍”的功夫,他雖然并沒有練過,但一個像他這種終生以冒險為職業的人,無論任何東西到了他手上,都是武器。
律香川一直在仔細觀察著他,就像是一個馴獸師在觀察著籠中的猛獸。
他的表情冷靜而嚴肅,孟星魂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和動作,他都絕沒有錯過。
孟星魂也正以同樣冷靜的態度在觀察著他。
那情況又像是兩匹狼在籠中互相窺伺,互相等著對方將弱點暴露,然后就一下子撲上去,咬斷對方的咽喉。
也不知過了多久,律香川忽然笑了笑,道:“看來你的確是個很可怕的對手。”
孟星魂道:“哦?”
律香川道:“你不但很懂得隱藏自己的弱點,而且很沉得住氣。”
孟星魂道:“哦?”
律香川道:“只可惜你已犯了致命的錯誤,錯得簡直不可原諒。”
孟星魂道:“哦?”
律香川道:“你對付我這樣的人,本不該采取守勢的,因為我最可怕的一點是暗器,所以你就該先發制人封住我的出手。”
孟星魂凝視著他,慢慢地點了點頭,道:“我的確本該搶先出手的,可是我不能這么做。”
律香川道:“為什么?”
孟星魂道:“因為我的腿受了傷,動作已遠不及平時靈活,若是搶先出手,一擊不中,情況就可能比現在更危險。”
律香川道:“你沒有一擊就中的把握?”
孟星魂道:“沒有,對付你這樣的敵手,誰也沒有一擊必中的把握。”
律香川道:“所以你不敢冒險。”
孟星魂道:“我的確不敢。”
律香川忽又笑了笑,道:“其實你根本不必對我說實話的。”
孟星魂道:“你本來也不必提醒我的錯誤,我犯的錯誤愈大,對你豈非愈有利。”
律香川道:“我提醒你的錯誤,只不過想誘你先出手。”
孟星魂道:“你失敗了。”
律香川也慢慢地點點頭,道:“我失敗了。”
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