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了。”
張母端著一盤小蔥炒豆腐,和一盤清炒土豆絲,走進客廳。
在墊了毯子的涼椅上趴著的張嬌說:“媽,你扶我起來一下。”
張母把菜放桌上,一臉不耐煩地走過去,把她扶了起來。
張嬌另一只手扶著后腰,一點一點的往桌前挪,看到桌上的菜,皺起了眉。
“怎么又是豆腐和土豆絲?”
昨天中午吃的就是這個,晚上倒是還好,吃的是煎蛋水煮面。
張母道:“這豆腐有營養呀,我問人家買菜的人,人家都說吃豆腐好,能補充什么蛋白,就適合你這種受傷的人吃。”
張嬌忍著痛,慢慢坐在墊了一件她不穿的舊棉衣的凳子上,倒吸了一口涼氣道:“媽,你是拿了生活費的,三十塊錢呢,肉票我也是給了你的。”
三十塊錢即便是沒有肉票,這十來天,天天吃肉都夠了。
她媽當初拿錢的時候,可是說得好好的,說她受傷了要吃有營養的東西,拿了三十塊錢做生活費,可到今天,她還連個肉都沒見到呢!
張母皺著眉道:“我是買了肉的,但這肉不得等這家里的兩個男人下午下班回來了再吃啊?就咱娘倆和俊俊吃了,你男人和你老公公不得有話說?”
“哎,我也是費力不討好,女兒受傷了,我一個老年人,來伺候女兒煮飯洗衣,還要落埋怨。”
“我這兩天,腰痛得直都直不起來,誰心疼過我呀?”
張母坐在凳子上,側身背著張嬌,語氣傷心地說著。
張嬌一見她媽這樣,就啥話都說不出來了,又想起了小時候,她生病了,媽大雪夜背著她去醫院看病,和兩個哥哥去上學媽偷偷煮雞蛋給她吃,讓她不要告訴兩個哥哥的事兒。
就覺得,自已不該說那樣的話,傷她媽的心。
“媽,我不是埋怨你,我就是哎……”
“算了,是我不對,我不該那樣說話。”
張母哼了哼沒有說話,起身走到門邊喊在院子里玩兒的俊俊進來吃飯。
今天是周六,厲云舒要回厲家去,但黃秋燕的弟弟感冒了,今天沒來上班兒。
她就忙過六點半,才騎著自行車回家。
林國棟下完班就在店外面蹲著了,看到他媽推著自行車出門了,這個點顯然就是要回厲家的,連忙小跑著跟了上去。
但他這兩條腿兒,怎么能跑得過兩個輪子呢?
很快就把自行車給跟丟了。
林國棟雙手叉著腰,看著自行車消失的方向喘著粗氣兒。
就想今天周六,明天休息日,小玉不上課,今天晚上也不會上晚自習。小玉放學后卻沒有回來,而他媽也在六點半后出了門,多半她們就是固定在周六回厲家的。
知道他媽什么時候會回厲家就好辦了,他也不用天天蹲守,只需要周六這天下班回來,在餃子店外面蹲守就行了。
現在最緊要的是,得買一輛自行車。
林國棟頂著寒風回了家,見他回來了,張母便十分熱情地道:“國棟回來了,吃了嗎?媽給你留了碗骨頭湯。”
林國棟點了點頭說:“吃了,吃了兩個饅頭。”
其實,他去國營飯店,吃了一盤豬肉白菜餃子。
張母一聽便皺著眉道:“光吃饅頭怎么能行啊,媽去把骨頭湯端出來給你喝,媽花兩塊錢買的骨頭,燉了大半下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