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若水雖在丁憂,依舊留意。
前兩次自已那得意門生給他來信,讓他去松奉辦學,何若水是不愿意的。
丁憂已過,他還等著朝廷起復。
可這第三封信實在說服了他。
丁憂三年,他在家鄉實在閑太久了,朝廷也不知何時起復他,不如趁著任命還沒來,先去松奉找點事讓讓,也算幫了他那得意門生一把。
打定主意后,何若水就讓家人收拾行李,領其妻坐上馬車前往松奉。
馬車到松奉時,已是八月底,太陽毒辣,曬得人睜不開眼。
一進松奉城,松奉知府陳硯就趕了過來,將他們帶去了酒樓。
接風宴吃完,師生間多年不見的隔閡一掃而空。
陳硯感慨道:“有座師來松奉建學校,加之楊夫子任先生,松奉必定能吸引大批士子前來求學。”
何若水心中一動:“是楊詔元楊夫子?”
“正是。”
何若水心中感慨,天下士子誰人不想拜在楊夫子門下?
兩位三元公皆出自其門下,楊夫子早已名揚四海,天下夫子無一人敢與其比肩。
這位楊夫子竟也被陳硯拐來松奉了。
何若水看向陳硯:“懷遠這是將授業恩師、座師全指使上了。”
師生師生,從來都是生依靠師,為師差遣,到陳硯這兒,反倒是學生指使起老師了。
真是倒反天罡。
陳硯苦笑:“學生勢單力孤,入官場時日尚短,又無門生故吏可用,想要辦成事實在難如登天,只能仰仗各位恩師能幫扶。”
師生師生,既為聯盟,就要互相幫扶,他這個學生有難處,自是要求助于老師們。
他陳硯努力給恩師們提供可施展自身才學的機會。
何若水想到陳硯所讓種種,感慨道:“罷了,老夫就幫你一幫。”
陳硯起身,對著何若水深深一拜,激動道:“那就勞煩恩師了!”
何若水道:“不需多禮。”
“禮不可廢。”陳硯的腰彎得更狠了。
何若水便想,原以為懷遠少年得志,會有些傲氣,不成想竟比以前更謙虛,實在難得。
待這頓飯吃完,陳硯將他帶到城東那正在打地基的大片空地時,何若水終于知道為何陳硯如此謙遜了。
“學院在何處?”
陳硯拿出一幅學院設計圖,攤開遞到何若水面前,道:“恩師您看,這就是因才學院的草圖,中間便是我們如今要修建的學院,專供考科舉者讀書用,學生稱其為青云學院。”
只見他手指所畫那一片學院,前方是一片空地,用以學騎射、練武等,后面一排排朝陽的房屋便是一個個教室,間隔極遠的第二排則是藏、食堂等,再往后的三層高樓是號舍。
而這還只是一個分院,還有啟蒙學院與因才學院。
啟蒙學院與青云學院倒是差不多,因才學院比兩個學院加起來還大許多,教室樓極多,且都是分開的一棟棟。
何若水看看紙上龐大的房舍,再看看眼前空蕩蕩的地面,終被氣笑了。
陳硯好似沒看出他的情緒,對何若水一拱手:“學院的建設就要托付給恩師了。”
“好好好,陳硯你真會使喚人。”
何若水咬牙切齒。
陳硯誠懇道:“學生只能仰賴恩師了。”
何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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