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在沿海搶掠時的囂張比起來,此時的海寇個個身上都有血痕,衣服破破爛爛地掛在身上,風一吹來,險些衣不蔽l。
如此羞辱一幕,讓得倭寇們恨不能當初直接死在松奉的炮船之下。
不過此時連死都辦不到,只能低著頭一步步往前走。
一直到進入詔獄,四周再沒那些咒罵與鄙夷的目光后,他們長長松了口氣。
很快他們就會發覺自已這口氣松得太早了,等待他們的,是比在松奉更可怕的刑罰。
如用釘子釘進渾身的骨頭里,或將手指的骨頭一根根夾碎,連血肉都撐不起。
詔獄里的痛苦嚎叫此起彼伏,沒有一刻停歇,及至后來,聲音嘶啞得猶如從地獄中傳來。
翌日,待永安帝下了早朝來到文華殿,龍案上已擺放著厚厚一疊供詞。
永安帝一份份看著,臉上無一絲怒容,可整個大殿內的氣氛越發凝重,在里面伺侯的宮人們仿佛肩上壓著座大山,讓他們喘不過氣來。
就連汪如海都放輕了呼吸,仿佛這大殿內沒有他這號人物。
……
劉子吟等人在詔獄門口被攔住,他便帶著朱子揚等人前往糖鋪子,半路被人帶到一處宅子里,旋即所有人被分開。
晚上,屋子里門窗關緊后,連月光都進不來,房屋內一片漆黑。
劉子吟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一整日滴水未進,肚子抗議起來,那響聲在安靜的屋子里格外響亮。
屋子里突然響起一道嚴厲的聲音:“你等擅自入京,究竟有何目的?!”
劉子吟順著聲音看去,入眼的只有一片黑暗,什么也瞧不見,更遑論看清對面是什么人。
若對面是劉門或焦門中人,今日他只要一開口,東翁的計策就要失敗。
若對面是胡門中人,則情況兩難。
若是天子的人,實話實說,東翁的計策便徹底成了。
對面究竟是誰的人?
劉子吟靜思片刻后,終于開口:“我等奉府臺大人之令為圣上賀喜。”
黑暗中那道威嚴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倭寇賀什么喜?莫不是給陳知府請功?”
劉子吟道:“倭寇禍害我大梁沿海多年,此次松奉百姓拼死支援錦州,大敗倭寇,如此大捷,自是要向圣上賀喜,揚我大梁國威。”
話語平靜,仿佛在說今日晚飯吃什么一般。
對面沉靜片刻后,又道:“不說實話,只能嚴刑伺侯。”
劉子吟心中毫無波瀾,只道:“在下句句屬實,何罪之有,莫不是大人想要屈打成招?”
黑暗中的聲音再次消失,讓人摸不準對方究竟在想什么。
沒多久,劉子吟就感覺腳下被什么東西碰到,滑膩,冰涼。
劉子吟細細感受一番,猜測腳下有幾條蛇。
他想,此招甚能破心防,若能安然回松奉,他要寫一本刑罰綱目,此一招必要收納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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