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將領看看身穿粗布衣的憨厚民兵,再看看甲板上兇神惡煞的倭寇,眼皮跳了跳。
“沒有調遣,將士不許進京。”
將領沉默片刻,終于再次開口。
劉子吟從容應道:“他們都是松奉百姓,并無軍籍在身。”
將領啞然。
沒軍籍的民兵,本就是百姓,又有路引在手,他也著實沒阻攔的由頭。
可這有上百人,加之六百零二名倭寇,實在不可輕易放行,否則一旦出了什么紕漏,后果不堪設想。
見他面色猶疑,劉子吟一拱手,笑道:“在下深知此事干系重大,不可輕易放行,我等就在船上等侯幾日。如此大捷,必能使龍心大悅,也可振四海民心,還望大人能向上通報。”
那將領聽得心頭一動。
這些人不下船,他就不需擔責,上報后,若果真龍顏大悅,于他就是大功一件。
只一思索,那將領就答應了。
劉子吟并不多讓停留,轉身就上了船。
朱子揚趕忙迎上來:“怎么樣?”
劉子吟只道:“等著就是。”
朱子揚難掩失望。
原以為有劉先生出馬,他們就能進京,誰料連通州碼頭都上不了。
人都進不了京,還如何請功?
“朱連長不信任在下?”
劉子吟笑著開口,卻讓朱子揚膽寒,趕忙笑著解釋:“先生是奇人,定是有盤算,我一個大老粗哪里能懂先生的謀劃,我等聽先生的就是。”
反正一坐上船,他們就連甲胄都被劉先生剝下來了,剛剛他未經劉先生下令就讓船靠岸,險些讓炮轟死,若非他向劉先生低頭,這會兒他們怕是在河里喂魚了。
劉子吟看了他一眼,這才道:“從今日起,所有人只守著倭寇。有人盤問,你等莫要自稱是民兵,只說是松奉百姓,奉府臺大人之令押送倭寇進京向圣上報喜,其余一應不知。”
“這……我等是民兵之事也不能說?”
朱子揚有些不樂意。
“離開松奉,你等就只是松奉百姓。上報時,陳大人能是資治尹、松奉知府,也能是松奉市舶司提舉,唯獨不能是團練大使,懂否?”
朱子揚搖頭:“不懂。”
“不懂也無事,照辦即可。”
劉子吟并不再讓解釋,只道:“從今日起,所有人不得下船,也不需靠岸,就在碼頭附近飄著,所有倭寇日夜都需在甲板上,不得入艙。”
朱子揚一喜:“劉先生放心,一日不進京,那些倭寇一日別想好過,大家閑著也是閑著,每日就在這船上抽倭寇鞭子,必讓那些來來往往的人都瞧瞧倭寇也不過如此!”
劉子吟難得地贊賞朱子揚道:“此招頗為高明。”
朱子揚大受鼓舞,在劉子吟進了艙房后,邊卷袖子邊對身邊的民兵道:“兄弟們,有仇報仇,有怨報怨,咱一個一個!”
那些民兵精神大振,齊聲呼喊:“好!”
幾艘船緩緩離開碼頭,在不遠處的河面上飄著,民兵們找了根繩子,對著那些倭寇就是一頓劈頭蓋臉的抽。
那些倭寇全身被捆著,無法反抗,只能拼力掙扎閃躲,被抽打得嗷嗷叫,其他倭寇不敢動,誰動下一個就抽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