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吟笑道:“在下必多多鉆研,以期能有些心得,不叫東翁在此多費心。”
陳硯轉身對陳茂道:“好好與劉先生學學。”
陳茂雙眼盯著城墻位置,木然地點點頭。
他以為跟著硯老爺已見了世面,今日方知自已實在是土包子。
這缺德主意他縱使想破腦袋都想不出啊!
那些護衛也是看得目瞪口呆。
誰能料到往常氣質超然的劉先生,竟能想出這等兇殘的折騰人的法子?
以至于此后,他們對劉子吟打從心底里畏懼,恨不能繞道走。
那些前來圍觀的百姓在最初的震驚后,便是拍手叫好。
他們祖祖輩輩都受海寇侵擾,祖上被海寇殺的不在少數,如今終于瞧見倭寇痛苦地掙扎,他們便覺渾身暢快。
那些商賈見此,卻是大大的安心。
唯有在這貿易島上,才能見到如此奇觀。
可見陳大人對貿易島安全的決心有多大。
事實上,劉先生還是沒料準。
因為當天晚上,就有人受不住痛哭著啞著嗓子喊:“我是大梁人!”
于是那人被拽上城墻。
當離開那熏烤時,那臉上都是黑灰的男子匍匐在地,又哭又咳嗽著懇求:“水,求求你們給我一碗水……”
烈火烤一整天,他的腿好似已經被烤熟了,根本站不住,喉嚨因干渴本就疼痛難忍,再加煙熏一整日,已啞得快要發不出聲來。
哪怕已被拉上來,他的眼睛已經無法睜開,仿佛被什么黏住,可身上沒水,連眼淚都沒有。
他原本想死扛,避免連累族親,可他感覺再如此下去,下半身都要烤熟了。
那持續的折磨,早已將他擊潰。
城墻上的民兵并不理會他,而是將他架起來送到劉子吟所住的倉房里。
劉子吟瞧著他那要死不活的樣,親自起身倒了碗水遞到那人面前,那人也顧不得多想,就著劉子吟的手將那碗水喝得干干凈凈,還是啞著嗓子喊水。
劉子吟再次起身,來回為他倒了四碗水,那人終于喝不下,躺在地上默默流眼淚。
民兵們瞧見他如瀕死的小獸般顫抖嗚咽,竟心生悲憫,不敢再看。
劉子吟卻絲毫不受其影響,撩開衣袍,緩緩坐回桌前的樹墩上,提起筆,依舊超凡脫俗。
“既讓了這等惡事,就該知道會有惡報,如今再痛哭,只會讓人瞧不起,不若收了眼淚,好生交代。”
那人聞,哭得更傷心了。
劉子吟等了片刻,這才道:“看來你的眼淚不少,不若讓我來幫你斂去。聽聞鹽能極快逼出水,不若就將你放進鹽桶里腌上片刻,就該脫水了。”
民兵們渾身一個激靈,趕忙低下頭,不敢去看兇殘的劉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