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筠在糧食不足時,也有可能真就豁出去,不顧寧王生死,強行攻破王府。
究竟是選擇得罪宗室,還是選擇得罪走私集團,全看裴筠自已的選擇。
要是裴筠選了前者,陳硯也只能另想他法。
若非朝中實在無人,他也不必以糧食相挾,逼裴筠贊通開海。
他這個通知離中樞太遠,根本無法影響國策。
需要送人入閣。
陳硯雖起了這個念頭,卻沒有費太多心力去琢磨。
這不是一朝一夕能辦成。
當務之急,還是要平定叛亂。
原本以為胡德運領著軍隊一家家要糧食,總能要出來一些,誰知整個松奉城內沒一家給糧。
倒不是他們公然對抗軍隊,而是各家的家主都不見了,那些大戶親眷沒有倉庫鑰匙,上哪兒給軍隊弄糧食去?
胡德運不甘心吶。
鄉紳大戶都得罪了,結果一粒糧食都沒要到,這不是風箱里的老鼠,兩面受氣嘛。
既然得罪了,他干脆得罪個狠的,當即就抓了個公子哥逼問,旋即得知那位大商賈被王爺請走后多日未歸。
胡德運將此消息上報后,裴筠想了一整夜都沒想明白寧王這是鬧的哪一出。
莫不是為了逼這些鄉紳商賈們交出糧食,才來的這么一手吧?
經過兩日的折騰,大軍糧食已不剩多少,裴筠也顧不得許多,派兵將那些鄉紳商賈的宅院一圍,逼著將倉庫打開,見到糧食就“借”。
如此弄了幾日,才堪堪弄到三天的口糧。
裴筠只得往城外找,令他意外的是,城外的鄉紳大戶們都好好待在家里,見大軍來要糧食,紛紛慷慨解囊,竟給湊出了兩千石糧食。
如此一來,裴筠找到了兩全其美的辦法,派人往寧淮各處借糧,竟就這般支撐到了八月底。
可裴筠絲毫沒有喜色,只因那王府沒有彈盡糧絕的頹敗之相。
期間他們多次進攻,次次都被打退。
王府內那一萬將士,竟硬生生將朝廷軍擋在了王府外。
明明是甕中捉鱉,誰知這鱉殼太硬,還扎人,竟無處下手。
再拖下去,先扛不住的反倒是朝廷軍。
就在這等艱難境地下,忙著在島上訓練民兵的陳硯再次被請到了松奉城。
裴筠能支撐這般久,已是大大出乎陳硯的預料。
不過此次見面,裴筠的白發比上次見面要多兩成以上。
可見想要統領十萬大軍,實非易事。
陳硯不由對裴筠多了幾分發自內心的敬重。
因此在裴筠說出寧王府如今的慘狀時,陳硯并未如上次那般推辭,直接說出了自已的想法:“下官以為,想要徹底磨滅寧王的斗志,可從潛龍島下手。”
“陳三元的意思,寧王還想找時機退回潛龍島?”
裴筠眉頭擰成結。
潛龍島和松奉城已經被朝廷的水軍徹底切斷,寧王更是縮在王府無法出來,怎么逃往潛龍島?
此前裴筠對陳硯所多是聽信的,這一次他卻懷疑起來。
總兵蘭劍榮冷笑:“王府外已被團團圍住,連只蒼蠅都飛不出,寧王如何突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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