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不成靠手里這一千多個將士?
他馮勇此前就算要殺陳硯,找的借口都是陳硯畏罪自盡,斷然不敢真上稟自已殺了朝廷命官。
即便要動手,也是宣告這些災民乃是海寇,更是安將士們的心,講究的就是一個名正順。
可他這理由在陳硯這番操作下直接宣告無效。
南山雖無參天大樹,植被也不夠茂盛,到底是一座山,幾百人鉆進去,他的一千多人根本不可能全部抓住。
到時候陳硯的絕筆宣告天下,他馮勇必死無疑。
驚恐之下馮勇也不管不顧了:“你胡德運以為催老子干這事,你就可安全退走。讓老子拿全族的命保你?做夢!要死咱一起死!看你還敢不敢催老子動手!”
原本囂張的馮勇此刻卻猶如受驚的老鼠,可謂橫沖直撞,也不管撞到的究竟是敵是友。
胡德運整個人都麻了。
他本想藏于馮勇之后,如今卻是徹底暴露了。
一旦不能在一瞬間殺死那些災民,他胡德運的九族也要跟著喪命!
可今日要是放過陳硯,此地走私一事遲早會被揭穿,到時候他還是沒有好下場。
殺?
殺不盡。
放?
放虎歸山。
胡德運怎么也想不通,本該是陳硯的絕境,如今竟變成了他們的絕境。
難道此局無解了嗎?
胡德運腦子飛速旋轉起來,猛地想到什么,他神情一松。
不,還有辦法。
“螻蟻尚且畏死,何況是活生生的人。陳硯既然拼盡全力沖向南山,為的就是活命,此時做所不過是虛張聲勢。還有那些災民,那些災民就是想保陳硯,與你們拼死相斗尚有希望保住陳硯,一旦逃走,陳硯必死無疑,他們不敢跑。”
起先胡德運說起來還有些猶豫,到后面可謂越說越堅定。
如此想來,陳硯此舉實在不堪一擊。
“馮千戶,動手吧,若錯過今日,你我怕是只能落得身死下場。”
胡德運終究還是勸起了馮勇。
馮勇本以為胡德運是想催著他弄死陳硯,就算后面真的被揭發,也是他馮勇出事,胡德運可保平安。
如今他已經當眾喊出胡德運的名字,陳硯和那些災民應該都聽到了,胡德運已經暴露了,竟然還催他動手,可見在胡德運心里動手才是保命之法。
再一想,胡德運所說頗有道理。
陳硯此人最會虛張聲勢,此前還說什么要上疏請罪,逼得他讓陳硯將那些倭寇掛在城墻上,自已這個千戶的臉可算是丟盡了。
后來就再沒聽聞此事,十有八九是這陳硯根本沒有上疏。
今日又來這一招,為的就是再把他嚇退。
此次他必不會上陳硯的當!
馮勇沉下心,朗聲道:“傳令,叛賊陳硯罪大惡極,凡是斬殺陳硯者,賞銀百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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