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修竹聞,只淡笑著擺了擺手。
“陛下身為帝王,疑心重并非壞事。”
……
貞觀二十三年,年節剛過。
天氣轉暖,李世民領著幾個疼愛的皇子與大臣去郊區圍獵。
不巧竟下起了雪,氣溫驟降。
李世民回宮后便一病不起,年紀大了,寒氣將他年輕時受傷所導致的隱疾全都勾起。
不消半日,他便連床都下不了了。
病重之際。
他強撐出幾分氣力來,命人傳令下去,由太子李承乾去金掖門代管國事。
眾皇子輪流侍疾。
二月二龍抬頭,恰逢太子侍疾。
“你舅舅還好嗎?”
或許是老了,快死了,李世民時常會想起一些舊人。
李承乾拿著帕子為李世民擦拭手掌,頓了頓后,嘆道:“舅舅年前就去了。”
“自從那事過后,他心中便一直過意不去,一來二去就積下了病。”
聽聞此,李世民抹了把臉,長嘆口氣。
他直勾勾地盯著明黃色的床幔,開口道:“朕時常在想。”
“若無陳先生,當年朕是否真的要殺了大哥,大哥的鮮血,又是否會成為朕生命中難以承受之重。”
“兄弟鬩墻,最是不該!”
李世民扭過頭,望向李承乾。
“朕身上的殺性太重,沒有教好你的弟弟,讓他們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
“望你日后能取長補短。”
“大唐雖是盛世,卻也經受不住國本之爭的摧殘。”
對此,李承乾自然盡數應下。
沉默半晌后,李世民終于又開了口。
“承乾,你以為,陳家如何?”
聽聞此,李承乾心頭猛地一跳。
陳家如今已成了超級世家,其地位,實力,名號,甚至都要蓋過皇室一頭。
若論威脅。
放眼天下,沒有任何世家帶給皇室的壓迫,能比得上陳氏的十分之一。
可憑心而論,他不想與陳氏發生任何齟齬。
“回稟父皇,兒臣以為陳家極好。”
“陳家子弟進退有度,大都不沾染朝堂之事,只研究詩書和科學。”
“便是有要入朝為官的,也需在陳家族譜上除名。”
聽聞此,李世民沉默良久,終究還是認可地點了點頭。
“恰是如此。”
“只有是有一點朕要提醒你,莫要太過于倚重陳家,身為一國之君,便該有一國之君的主見與主意。”
……
塞北。
李泰命人速速收拾行李,準備返回長安。
侍從對此隱隱有些不贊同。
“王爺,陛下說了,身處封地的親王不用回長安侍疾,您無召回朝,恐會引出現禍事來。”
衛王平日里倒還算是個不錯的人,只是一沾上皇位,人便好似瘋了大半一樣。
李泰聞,冷哼一聲。
“怎么,難道你還要在這寒冷的塞北過一輩子不成?”
此次回長安,若是有機會,他當然還要為了那位置拼上一把。
可若無機會,想法子求求父皇,好歹能給他換個暖和些的封地。
塞北的冬日,當真是要人命的。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