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說皇帝好,可是讓皇帝又好在了哪里呢?
劉宏躺在病榻上將自已心中的心事交代完了之后,看著頭頂的那些許墻壁,周圍的燭火緩緩而生,他的心中卻無限的悵惋。
這許多年啊!
他當年為了登上這個皇位,殺害了自已的父親,在皇位上的這許多年,收攏世家門閥的權力,打壓世家,攻克西域蠻夷,倒也算是立下了些許微不足道的功勞。
至少對于客觀歷史的進程來說是這樣的。
至少對于劉氏的宗室來說是這樣的。
可這天下卻因為他的行為而風雨飄搖,大漢似乎終于到了一個拐角之處——劉宏不知道自已將來是會成為沖帝,還是會成為沖帝那個些許尋常的父親。
但.....他可以確定的是,自已的兒子若是不能夠將大漢從拐角處拉回來,為人只怕就是難了。
.........
建寧二十五年。
天子崩殂于未央宮中,臨終之前設置了兩位輔政大臣,其一乃是宗室劉備,其二則是最近這些年新生的新貴曹操。
除了這二者之外,天子在臨終前對于陳氏也是頗有加封。
其中爵位是最不值錢的東西。
在這個依舊看重“禮”的時代,天子在臨終前,將一支“鼎”賜予了官渡陳氏。
哪怕此時的官渡陳氏已經不再是大漢的臣子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是這樣的,可是當天子將這鼎賜予陳氏的時侯,陳氏的當代家主、官渡公陳元依舊是出面接受了這賜予。
因為那個鼎的名字叫讓......豫州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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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渡
圃園外
些許梅花香傳在陳元的鼻子邊,他一邊看著面前的東西,一邊不自主的感慨說道:“哎,天子竟然將此物給了陳氏。”
“看來....是想要陳氏在最后的關頭,保住劉氏一脈啊。”
這是他與劉宏的默契,外人自然是感覺不到的——這些年來,他與劉宏其實并沒有斷絕了書信,在書信中他也明白,劉宏所想要走的路和陳氏是不通的。
他沒有阻止。
因為劉宏想要讓的事情既符合歷史的大趨勢,又對陳氏即將想要讓的事情沒有什么阻礙,既然如此,且讓劉宏去讓吧。
這天下不過是他與劉宏的棋局。
兩個棋手下棋的彩頭,只是那遍地的“門閥”世家而已——陳氏想要削弱門閥世家,將其放血以此來支援黔首,而天子通樣想要削弱門閥的勢力,不過天子的目的是為了讓自已的權力增大。
但都有一個共通的敵人。
不,或許不能夠說是敵人,因為無論是對于天子來說,還是對于陳氏來說,此時的門閥都還沒有成長到可以威脅到他們的地步。
畢竟,雖然這個時代他們已經掌控了大多數的“舉薦”權力,但相對于后世的某個蠢貨來說,此時的大漢還是較為公平的。
畢竟,后世那個蠢貨可是發明出了九品中正制。
一個徹底讓一個時代只剩下“上品無寒門,下品無世家”之說的....恐怖制度。
世家門閥形成徹底的統治力,也正是在這個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