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瀚低著頭,裝作什么都聽不懂的樣子,他可不想摻和到這些事情當中——他爹能和先皇、陛下下棋,甚至不落下風,不僅沒有被推進坑里,還能夠從坑里面跳出來,順帶把其他人給踹進去,順帶蓋兩把土,但卻并不意味著他也可以。
陳璟看了一眼陳瀚,臉上帶著恨鐵不成鋼的神色,但卻也并不多。
畢竟吧,除了他的“降臨”之外,陳氏已經接連出了好幾代雄才大略的人了,出一個中庸一點的人也實屬正常,或者說這才是正常的四季輪換。
他輕嘆一聲,也不想和他多說什么:“罷了,你回去告訴陛下,三個月之后,我一定會回長安的。”
陳瀚這才是憨厚一笑,坐在那里陪著陳璟釣魚去了。
........
甘泉宮中的談話很快就被皇帝知道了,劉據倒也沒有說什么,反而心中松了口氣——他事實上也看出來了陳瀚的才華和膽略不如他的父親,也不如陳氏歷代的先祖們,但那又如何呢?
這樣才更好啊。
說句不好聽的,從太祖皇帝開始,一直到他的父親這一代,陳氏歷代都有賢才問世,這已經讓陳氏的聲望達到了最高。
拆分了兩次之后,陳氏的龐大勢力才勉強達到了皇帝能夠接受的范疇之內。
這樣的情況下,陳氏若是繼續出現大才,那才會讓人心中“警惕”。
而松了一口氣之后,武德帝對于朝堂以及海內諸多藩王的“整頓”也緩慢的開始了。
一開始的時候,朝臣以及藩王們都還沒有察覺到武德帝的動手,他們只是覺著恍惚之間好像有什么變得不對了一樣.....
但他們卻回不過神來,說不出來到底哪里有問題。
可是慢慢的,事情就變了。
琢磨不過來味兒的人,也琢磨過來了。
好家伙,他們歷來夸耀的好皇帝可真不是個東西啊。
藩王們有此感慨,其實是因為一道旨意——一道按照道理來說,從表面上來說,絕對是好事的一件事情。
“推恩令”
事實上,武帝朝開始的推恩令這件事情已經形成了慣例和習慣,諸王們最開始也只能夠接受這件事情,畢竟對于諸侯王們來說反抗不了就只能夠躺平享受了。
可這么多年下來,其實還是有人不滿的。
“憑什么他是嫡長子就可以繼承王位,我們卻不可以呢?”
這個“怨恨”一直蔓延在那些庶子的心中,導致他們怨氣深重,可因為皇帝的緣故以及他們父親強悍的緣故,誰也不敢說。
一直到武德五年的秋末,一位藩王的“嫡子”死了......藩王在還沒有來得及將某個庶子過繼到王妃名下,亦或者另立王妃的時候,他也莫名其妙的死了.....
他的兒子們眾多,對于到底誰應該繼承皇位這件事情,一瞬間爆發了無數的爭斗。
到底誰繼承王位?
誰是大宗?
到底誰才能夠占據絕大多數的土地?
這是一個問題。
而這群人的爭斗經由刺史、國相等人匯報到了武德帝面前的時候,武德帝只是十分悲天憫人的感慨了一聲,之后不愿意他們兄弟相殘,所以特許他們都可以“繼承王位”。
當然了——作為都可以繼承王位的代價,朝廷收走了那個諸侯王一半的土地,至于其他的?其他的便由幾個孩子平分。
這本是一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