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于秋末。
武帝四十九年的春日,一件前所未有的大事席卷了整個帝國,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這里指的所有人是....帝國的權貴上層,以及那高高坐在皇位上的太子。
“什么?!”
劉據的眼睛中帶著些許驚駭之色:“你確定這是父皇的旨意?”
他的手顫顫巍巍的,看著手中的絹帛,那絹帛上的字跡十分簡單干脆利落,甚至有些過于利落了,讓劉據都有些看不懂了。
而這一封絹帛并不是普通的絹帛,而是....一道圣旨。
一道幾乎可以將整個大漢驚動,然后讓整個大漢的天都塌下來的圣旨,沒有任何人可以在這一卷圣旨下保全自身。
哪怕是太子劉據。
那內侍彎著腰,臉上的神色不變,但是多了幾分恭敬:“殿下,這的確是陛下的旨意,沒有任何錯漏,您就算是給奴婢一萬個膽子,奴婢也不敢拿這個東西弄虛作假啊。”
劉據的手顫顫巍巍的,但卻不知道此時應該如何做了。
按照道理來說,他是經歷過大事,大風雨的人,怎么可能會這么一驚一乍的呢?實在是因為這一道圣旨.....太令人震撼了。
“備車!”
劉據直接吩咐身旁的內侍,但那位遞交了皇帝旨意的內侍卻低聲道:“殿下,陛下如今不想見您,他已然吩咐過奴婢了,若是您想要去見他,直接回絕了您。”
劉據微微蹙眉,而后說道:“那孤便去拜訪陳公!”
那內侍這次沒有說什么了,只是謙遜的彎腰行禮。
........
官渡侯府
陳璟看著手中的旨意,臉上也是帶著幾分錯愕的神色,劉據還在不斷的來回走動著:“怎么辦?這道旨意我藏不了太久!頂多將今日藏過去!”
“父皇既然敢下這樣子的旨意,就一定是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舅舅、表哥他們一定也已經前往甘泉宮中聽從調令,而新的宗正我派遣人去請過了,他早已經不在府上,據說也是被父皇調走了!”
“如今還在京都之中的只剩下您了!”
“而您,一定很快也會被調走!”
“最多兩日!”
看著如此焦躁的劉據,陳璟的臉上帶著了些許的好奇和不解:“殿下,這對于您來說應該是一件好事才對,您為何如此的焦躁不安呢?”
他看著劉據,將手中的圣旨放在桌子上。
十分淡定從容的說道:“陛下有心禪讓皇位于您,提前去甘泉宮中做太上皇,這對于帝國來說,對于您來說,都應當是一件好事。”
“陛下將權力在他清醒的時候、在所有人的面前,正式的傳遞到您的手中,日后便不會再有什么風波了。”
“您不應當開心嗎?”
劉據猛的回過頭,他看著陳璟說道:“陳公!此時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父皇是什么人,你我都應該清楚的知道,他是一個掌控欲望極其強大的人!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提前將皇權交給我?”
“可是按照道理來說,上一次的大局之后,父皇不應當再這樣子做了才對啊。”
他的心中帶著惶恐不安的情緒。
這并非是因為他害怕了,而是因為他不知道皇帝想要做什么?!一個掌握了大權四十九年的皇帝啊!這樣子的一個皇帝可不是一些昏君、一些幾十年不上朝的皇帝能夠比得了的。
他對于這個帝國的掌控已經到了他不需要任何的權柄,只需要他出面,就是一切的權柄!
他隨時可以將賜予別人的“權力”收回!
這就是武帝!這就是武帝的壓迫!
“若是父皇.....繼上一次之后,更加瘋魔,這天下激蕩之下,又會有什么樣子的災難嗎?孤不怕自已身隕,更不怕自已無法繼承這個皇位,可....天下人何其無辜?”
“如今,漠北行郡已然逐漸的發展起來,帝國的鐵騎已經配備,您、冠軍侯、長信侯、臨安侯所提倡的“浮屠鐵騎”已經開始組建,我們對于西域的征討已經做足了準備!”
“此時此刻,若是帝國風雨飄搖.....您知道會是一件多么恐怖的事情嗎?”
“這個帝國太過于龐大了!”
陳璟啞然失笑,他看著劉據說道:“殿下想的太多了,您為何不覺著,是陛下真的已然看開了,所以將權力轉移到您的手中,將象征著天下大權的皇位轉移到您的手中?”
“大漢是有太上皇這個先例的!”
劉據無奈一笑:“可是那個太上皇,是太祖加封的自已的父親,可從未掌控過權力!”
陳璟只是聳了聳肩膀:“這又有什么區別呢?”
正在兩人說話之間,一個內侍走了進來,就像是沒有看到太子一樣,直接看著陳璟說道:“陳公,陛下有旨,令您迅速前往甘泉宮中。”
陳璟站了起來,拍了拍劉據的肩膀,而后往前走去。
“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