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據一番話將劉髉說的啞口無,他呆呆的站在那里,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因為劉據說的實在是太有道理了!
只要他不是想要裝傻,就絕對是無法反駁的。
這里面的道理也很簡單。
“你們被處罰是因為你們犯錯了,而我沒有被處罰是因為我沒有犯錯。”
這種連三歲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此時被劉據講出來,劉髉即便是再怎么厚顏無恥,也沒有辦法反駁,于是只能夠站在那里,神色黯淡。
片刻后才看著面前劉據以及武帝說道:“臣.....甘愿受罰。”
武帝看都沒有看劉髉一眼,只是淡淡的說道:“你是應該受罰,不過先前所說的賜死之罪有些嚴苛了,念在過往情分的面子上,朕留你一條性命。”
他的心中思緒旋轉,無盡的念頭浮現出來,之后淡淡的說道:“朕雖然饒你一條性命,但“劉髉”這個名字你不能夠繼續用了。”
武帝站了起來,身旁的內侍連忙上前攙扶,此時的武帝一步步的往外走,心中的思緒卻在翻涌:“去嶺南吧,日后不允許你再用劉髉這個名字,也不允許你再用“劉”這個姓氏。”
他沉聲道:“日后....你便以薄為姓氏,以此傳家吧,而宗室玉碟之上,你的名字也會被削去。”
說完之后,便轉身離開了。
等到武帝離開之后,劉據才長嘆一聲,他扭過頭,看著劉旦,說出了皇帝并未曾說出口,但卻想要說出口的話,這話是皇帝想要讓他說的.....
“三弟,五弟如此,你也可以得到此等殊榮,你是否愿意?”
“若是你愿意放棄皇家身份,那么也可以帶著父皇的賞賜前往....齊地,只是不能夠再以皇嗣的身份了,日后你可以用“單”為姓氏,如何?”
劉旦跌坐在那里,臉上的神色變幻,顯然是在做出抉擇。
片刻后,他抬起頭看著劉據:“也罷,既然如此,那便多謝大哥、父皇好意了,臣愿意!”
劉據這才是點頭,而后扭過頭,吩咐著身邊的人去做這件事情,而后去到了陳璟等人的面前,面頰上帶著些許笑容:“諸位,今日皇室出了這樣子的大事,不足為外人道也,還望諸位將此事都忘在心中。”
這話顯然只是走一個過場而已,畢竟在場的這幾個人中,能夠活下命來的只有陳璟陳瑞陳定、衛青霍去病這五個人,陳氏的人自然是不會說的,而衛青霍去病則是外戚勢力,是劉據的人,自然而然也不會說出去。
幾個人對視一眼,而后點頭。
..........
甘泉宮偏殿
陳瑞坐在那里,揉了揉自已的肩膀,他的年歲已經大了,若非是要見證這一場潑天豪賭,他是不可能從官渡之中出來,來到這里的,而今日,這一場大戲已然落幕了。
他也有心借助著這一場大戲,來試探一下陳璟的本事。
當即笑著看向陳璟:“東臨,方才太子為何要那么說,你可是心中明了?”
陳璟嘴角帶著些許溫和的笑容:“大父。”
“太子那般說話,實則只是做出一個姿態而已——先前陛下的行為,同樣是這個道理。如今太子殿下展露了自已的手段之后,陛下在心中已經認可了太子,太子的地位徹底穩固了,在這種情況下,皇帝陛下的身體漸漸的蒼老,他也明白若是自已的壽數過完之后,還沒有將權力開始轉移,帝國會發生什么事情。”
陳璟長嘆一聲:“當年始皇帝在活著的時候沒有將權力下放給當時他所心儀的繼承人扶蘇,因此導致了胡亥篡位,和趙高等人矯詔殺死扶蘇,從而篡取帝國權柄的事情,給了大漢所有的皇帝一個教訓和經驗。”
“所以,無論是太祖皇帝,還是惠帝,亦或者是文帝,都是頂好繼承人,將權力逐步轉移之后,那一口撐著的氣才會漸漸消散。”
陳璟的眼眸中似乎帶著無盡的懷念,他輕聲說道:“先皇也好,還是文帝也罷,陛下這一脈的壽數.....嗯,都并不算是十分的.....”
過多的話他并沒有說出口,但實際上他想表達的意思卻已經表達出來了。
文帝這一脈的壽數,真的不怎么樣。
文帝、景帝,在位的時間都不算長,而哪怕是景帝這種將“崩殂”當做是仰臥起坐來搞的人,搞了兩次“回光返照”的人,他的壽數其實也不算長。
五十余歲的年紀,即便是在這個時代都不算長的。
畢竟前有先賢的七十二、八十二、后面有諸多六十余歲的老人,五十歲算不上是什么年輕力壯的年紀,但卻絕對算不上是蒼老。
所以武帝擔憂此事也實屬正常。
只是.....陳瑞淡淡的搖了搖頭:“當今與先皇、乃至于文帝都不同,他的性格酷烈異常,十分鐘愛權柄,眼看著是要將權柄握在手里直到走進皇陵之中的人,絕對是不可能放任手中的權力消失的。”
陳璟倒是莞爾一笑,他看著陳瑞,輕聲說道:“實則.....或許還有另外一層轉機。”
他的面頰上帶著些許的思慮,此時的陳氏也好,大漢也好,要面對的都不僅僅只是一個皇帝的更替問題,而是“歷史”改變的問題。
陳璟、或者說,降臨在陳璟身上的“陳成”此時興致勃勃。
從一開始,從一開始降臨到漢武大逃殺這個時代的“陳成”,他的下棋對手就從來都不是武帝,而是另外一個“人”,或者說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