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霖的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曲縣令那張堆滿諂媚笑容的臉。
“蓬蓽生輝?”
曲縣令臉上的肥肉一顫,額角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他聽出了話中的敲打之意。
這位京城來的貴人,不好糊弄。
“大人說笑了,下官……下官只是擔憂大人的安危。”
蕭霖的眸色,如同一潭深不見底的寒淵。
“曲縣令。”
“帶這么多人,怕是擔憂被察覺什么吧。”
“絕無他意,絕無他意啊!”
曲縣令的聲音里,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下官只是聽聞大人一路舟車勞頓,特意備了些薄酒,想為大人接風洗塵。”
蕭霖冷哼一聲,沒有接話。
那些官兵,將整個客棧圍成了一個鐵桶。
一只鳥,都飛不出去。
這哪里是接風洗塵。
這分明是畫地為牢!
許久,蕭霖才緩緩轉過身。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曲縣令,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既然曲縣令如此盛情。”
“那若是不賞光,豈非辜負了你的一番美意?”
曲縣令聞,立即點頭。
“是是是,下官這就安排……”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
“不過,酒就不必了。”
“我對定縣的風土人情,更感興趣一些。”
他頓了頓,聲音里帶上了一絲不容置喙的意味。
“聽聞,定縣的鐵礦,頗為有名。”
“我久居京城,見識淺薄,還望曲縣令能帶我去開開眼界。”
曲縣令的臉色僵了一瞬。
“大、大人……這……這恐怕不妥……”
曲縣令結結巴巴地開口,試圖挽回。
“那鐵礦地處偏僻,山路崎嶇,而且礦洞之內,常有塌方之險……”
“實在不是什么好去處啊!”
蕭霖的聲音淡淡,“本官在神機營哪有益進,特意來定縣,曲縣令卻百般阻撓是何意。”
原來是神機營的大人,曲縣令一時拿不準到底是不是自己人。
這時錢有德上前耳語幾句,他變了臉色。
隨后他擠出笑容道,“自是可以,只是現在一大早的,大人腹中空空,下官先帶大人吃點兒定縣特色,再去也不遲。”
“下官已在縣里最好的酒樓備下薄酒,為大人接風洗塵。”
他一邊說著,一邊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蕭霖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曲縣令,有心了。”
剛才。
站在最后面的錢有德,發現那個站在年輕貴人身后的女子身上。
分明是池夫人……
池公子……這個京城來的貴人……
他們是一伙兒的!
他擠開人群,湊到了曲縣令的身后耳語。
一行人,在官兵的“護送”下,浩浩蕩蕩地朝著酒樓走去。
街道兩旁的店鋪,不知何時已經關門閉戶。
尋常百姓,更是連個鬼影都見不到。
曲縣令將他們引至二樓的一間雅間。
“大人,您和夫人稍坐片刻,酒菜馬上就來。”
他說完,便帶著錢有德退了出去,順手關上了房門。
“咔噠”一聲。
門外,傳來了落鎖的聲音。
周珈芙臉色一白。
“他們把我們鎖起來了!”
錢有德心急火燎地對自己的心腹下令。
“快!馬上去追那個姓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