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今天就離開。”
他淡淡地說道。
“到了禹州,就把她放下。”
“救她一命,也算本公子日行一善了。”
達多一聽,嘴巴又沒把住門。
“公子您心腸就是好,就是善……”
他嘀咕了一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聲音更小了。
“就是、就是不知道圖木姑娘要是知道了,會不會說您偏心……”
“您上次還差點兒一箭射瞎了她的眼睛呢……”
話音剛落,一道冰冷如刀的視線剮了過來。
達多瞬間噤聲,脖子一縮,立刻抬眼望天,指著走廊盡頭,結結巴巴地轉移話題。
“哦!天、天色不早了!”
“我、我好像還有點東西沒收拾完,我這就去收拾!”
說完,他轉身就溜,那速度,比兔子還快。
走廊上,又恢復了寧靜。
熾也看著手里的米糕,那雙眸子越發地深邃。
“吱呀——”
身后的房門,開了。
他下意識地轉過身去。
只一眼,他便愣住了。
開門的女子,已經換上了那身湖藍色的襦裙。
或許是因為重傷未愈,她的身形顯得有些單薄,臉色也蒼白得近乎透明。
但那身簡單的衣裙,卻絲毫無法掩蓋她眉宇間那股與生俱來的清冷與傲骨。
她洗凈了臉上的塵土,露出一張清麗絕倫的臉龐。
墨色的長發被她簡單地束在腦后,更襯得她脖頸修長。
那雙眼睛,尤其漂亮。
像浸在寒潭里的黑曜石,干凈,剔透,帶著一股不屈的倔強。
熾也的呼吸,有那么一瞬間的凝滯。
周珈芙沒有發現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恍惚。
她走到他面前,站定,鄭重其事地朝著他,行了一個標準的大盛萬福禮。
“多謝恩公再次出手相助,大恩大德,珈芙沒齒難忘。”
她的聲音,因為虛弱而有些沙啞,但字字清晰,擲地有聲。
家福?
好好一個姑娘,叫這么難聽的名字。
熾也回過神來,恢復了一貫的冷漠。
“舉手之勞。”
周珈芙直起身,抬起頭,迎上他探究的目光。
“只是。”
她頓了頓,語氣堅定地說道。
“現在,我還不能跟恩公一起走。”
“我還有要事在身,日后若是有緣再見,一定萬金答謝公子救命之恩。”
熾也的目光從她的身上,轉身投向還在戒嚴的街道上。
“家福姑娘,這些人要抓的是你吧。”
周珈芙抿緊了唇角,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話音一轉。
“公子,我不想連累你。”
熾也的唇角勾起,“那恐怕由不得你了。”
他的話音剛剛落下,樓梯間就傳來了腳步聲。
錢有德帶著人來送行了。
他看到憑欄而立的一對璧人,先是一愣,隨后臉上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在下來了這么多回,今兒終于有幸見到池夫人了。”
“馬車已經備好了,一些路上的必備之物,錢某也讓人多準備了一些。”
熾也雙手抱拳,“多謝錢管事費心。”
周珈芙皺起眉頭,她怎么覺得他的眼神怪怪,好像她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兒似的。
錢有德伸出手,“兩位請,酒菜已經備好。”
他率先走下樓去。
看不到人影后,周珈芙才低聲道。
“你們在說什么,怎么覺得這么奇怪。”
熾也這也笑了笑,同樣向她的方向低了下頭,壓低聲音。
“先出城,出城再說。”
周珈芙撇了他一眼,想要下樓被他一把拉住,牽住她的手腕就摟下走。
“你現在是池夫人,想要平平安安的活著,就聽我的話。”
周珈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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