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件,都價值連城。
在場之人,無不倒吸一口涼氣。
這是何等的大手筆!
孟時嵐的心,卻猛地一沉。
一股莫名的不安,瞬間攫住了她。
她抬起頭,看向來人,“你家主子是誰。”
那名伙計垂著腦袋,“回小姐的話,是貴客讓小店送來貴府的生辰禮。”
孟時嵐皺眉,“那送禮的人,可還說了什么?”
那名伙計的腰,彎得更低了,他小心翼翼地回稟道。
“回小姐的話,那人什么都沒說。”
“只給小人帶了一句話。”
他頓了頓,將那句話,一字不差地復述了出來。
“他說……”
“女兒生辰,當父親的怎么能缺席。”
那句話,如同一根冰針,穿過喧囂,精準地扎進孟時嵐的耳膜。
每一個字,都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占有欲。
這絕不是周從顯的語氣。
花廳內,芙兒的眼睛亮得像兩顆被洗過的黑曜石。
她拍著小手,從孟時嵐身邊掙脫,第一個朝著那個華麗的紫檀木匣子跑了過去。
“哇!是爹爹!爹爹回來了嗎?”
小姑娘的聲音里,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雀躍與期盼。
她踮起腳尖,扒著匣子的邊緣,小腦袋探進去,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在滿匣的珠光寶氣中掃視著。
那份最初的驚喜,卻在看清匣中之物后,慢慢地凝固了。
她的小嘴,不自覺地嘟了起來。
“不對呀……”
小姑娘疑惑地回過頭,看向孟時嵐,清澈的眼眸里,寫滿了不解與小小的委屈。
“阿娘,爹爹答應我的,明明是會跑會動的木牛流馬……”
“他說,那是他親手給我做的生辰禮。”
“這些珠子雖然好看,可是……可是它們不會動呀。”
童無忌,卻如同一道驚雷,在孟時嵐心頭炸響。
她瞬間清醒。
周從顯疼惜女兒入骨,一諾千金。
他絕不會記錯芙兒的心愿,更不會用這些冰冷的珠寶,來替代一份父親親手制作的、飽含心血的禮物。
這個送禮的人,不是周從顯。
那他……是誰?
又是誰,敢自稱是芙兒的“父親”。
一股徹骨的寒意,順著她的脊椎,一寸寸向上攀爬。
孟時嵐強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面上恢復了鎮定,她走到那名送禮的伙計面前。
她的目光,平靜無波,卻帶著一股無形的壓力。
“抬起頭來。”
那伙計身子一顫,不敢對視,只得將頭埋得更低。
“你家主子,究竟是何人?”
孟時嵐的聲音不重,卻字字清晰,“這等貴重的禮物,若不知曉送禮之人,我們鎮國公府,是斷斷不能收的。”
伙計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
“回……回小姐的話,小人……小人真的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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