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凡的動作很快。
兩日便回來了,卻什么消息也沒有。
“小姐,都查過了。”
“英國公夫人身邊伺候的幾個心腹未見異常。”
郭凡的唇角抿緊,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孟時嵐靜靜地聽著,纖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盞的邊緣。
意料之中。
一個能在國公府后宅坐穩主母之位數十年的人,又豈會是尋常角色。
若這么輕易就被人抓住了把柄,那她便不是趙氏了。
既然暗線查不出,那便只剩下一條路。
去敲開那唯一的,也是最脆弱的缺口。
孟時嵐緩緩站起身,目光投向窗外,穿過層層疊疊的庭院,望向孟家最偏僻的角落。
她的聲音清冷,不帶一絲溫度。
“去祠堂。”
孟家的祠堂,和鎮國公府一樣,大氣硬朗。
這里陽光充足,沒有一絲死沉沉之氣。
只讓孟家在戰場上犧牲的英烈們能魂歸安處。
空氣里彌漫著檀香味,還有盞盞不滅的燭火,這里有專人打掃,還有七伯親自督促。
孟時嵐獨自一人,提著裙擺,一步步踏入了那座半下沉的庭院。
那座小屋陽光正好,屋里有窗有桌。
可惜宋積云被拴在墻角,她既不能在床上安睡,也不能在窗子下曬太陽。
她只能望著那一片溫暖的陽光直愣愣地發呆。
她瘋癲了好幾日,日夜嘶吼,狀若厲鬼。
可今日,她卻異常的平靜。
她還是穿著那身湖藍色的衣裙,頭發凌亂地披散著,臉上還帶著未干的淚痕,整個人憔悴得不成樣子。
可她的那雙眼睛,卻正一瞬不瞬地盯著窗臺上的那縷光。
目光清明,透亮,絲毫看不出前幾日瘋癲的模樣。
聽到腳步聲,她緩緩地,一寸寸地,轉過頭來。
看到來人是孟時嵐,她原本死寂的臉上,竟慢慢地,綻開一個詭異的笑容。
“你來了。”
她的聲音沙啞。
腳上的鐐銬,隨著她的動作,發出一陣沉重而刺耳的“嘩啦”聲。
她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被腳下沉重的鐵鏈拖拽著,只能狼狽地撐起上半身。
“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
她仰起頭,放聲大笑,笑聲在這空曠死寂的祠堂里回蕩,顯得格外凄厲與刺耳。
“孟時嵐,你終究……還是舍不得殺我。”
她的笑聲戛然而止,目光如毒蛇般死死地釘在孟時嵐的臉上。
“我的價值大不大,不要緊。”
她一字一頓,眼中閃爍著病態的狂熱。
“最重要的是,我有價值。”
孟時嵐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神色沒有一絲波瀾。
仿佛在看一個跳梁小丑,演著一出早已被看穿的滑稽戲碼。
她不想看她發瘋,她只想知道一個答案。
孟時嵐冷冷地盯著她的眼睛,聲音也如一把泛著寒光的匕首。
“是不是你和趙氏,一同謀劃的。”
宋積云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
但那也只是一瞬間。
下一刻,她笑得更加得意,更加放肆。
她知道她在說什么。
“是又如何?”
她毫不避諱地承認了,眼中盡是嘲諷與快意。
“我不過三兩語,就輕易挑動了趙氏。”
“孟時嵐,你當真以為你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