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在爭吵,都在為對方不履行承諾而大為光火。
爭吵過后,久久沒有聲音。
確定那邊的人走了后,秦道林這才緩緩開口。
“孟公可有何抉擇?”
孟余山摸了把下巴的胡子,“對待小人自然以雷霆之擊。”
秦道林擺手,“非也非也。”
“小人陰險狡詐,詭計多端,長線釣魚之法,一網打盡,永絕后患!”
孟余山的眼睛一瞪,“磨磨蹭蹭!老子一口氣打到他家門口,叫他喘氣兒的時間都沒有!”
秦道林,“誒!你這老莽夫,你怎么……”
眼看著兩人要吵起來,孟時嵐打斷他倆。
“您二位要吵是不是等回去了再吵,萬一他們回頭不就發現了偷聽的秘密?!”
雅蘭公主笑了下,“放心,那邊說話這邊能聽到,但是這兒說話那邊聽不到。”
話落音她站了起來,“不過我們也該出去了,消失的太久也會起疑。”
不比剛剛的著急,雅蘭公主和孟時嵐兩人慢慢的往前走。
繞過素食齋,這里已經有不少的丫鬟正在等著,給自家主子預定齋飯。
其中一個青衣丫鬟攔住了一名穿著粗布麻衣卻面容較好的年輕女子。
“姑娘,今日又麻煩你了。”
丫鬟塞了一顆碎銀子給她。
這是她偶然發現白馬寺多了一個雜役,給她點碎銀便,便不用排隊了。
宋積云收起了銀子,“等會兒開齋的時候老地方拿。”
“行,多謝姑娘。”
那丫鬟走后,宋積云才拎著水桶繼續往齋房的方向走去。
白馬寺的齋飯需要預定才能吃到,這其中便誕生了一條隱蔽的買賣。
收錢的不是她,是齋房的師傅。
齋房收錢是大忌,若是被住持發現,會被趕出去的。
但她從英國公府出來,她要活著。
只有這樣收錢的臟活,齋房的大師傅才肯留她。
宋積云的臉上已經麻木不仁。
她隨意抬眼,卻看到了一張無比熟悉的臉。
她的瞳孔微縮,心口猛地跳起來。
密密麻麻如針扎的疼痛從心口涌了上來。
姜時窈……
她的眸底泛起一陣陣的恨意。
宋家沒了。
娘死了,哥哥也死了。
現在就剩她一人茍延殘喘。
周從顯不要他,英國公府也不要她。
憑什么她姜時窈還活著。
憑什么!
“云姑娘,大師傅叫你。”
小沙彌打斷他的思緒。
宋積云迅速收斂臉上的表情,轉身繼續朝齋房走去。
孟時嵐皺了皺眉,她感覺到一股強烈的視線。
等她再轉過身去的時候,只看見一個瘦弱的背影,提著一桶水艱難地往齋房的方向走去。
“怎么啦?”
雅蘭公主看他。
“沒事。”
羅漢殿的講經已經結束了。
不察親王,不知從什么地方走了出來。
他掃了一眼孟時嵐,最后看向雅蘭公主。
“王后去哪兒了,可讓兄弟好找。”
雅蘭公主面色微冷,“給我那可憐的兒子求個神佑。”
“免得那些不長眼的東西總想害他。”
“怎么,王叔也想給侄兒求一個嗎?”
不察親王的面色一顫,隨后冷冷地說了一句烏勒語,便甩袖離開。
孟時嵐望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的漢話說得很好。”
除了那句烏勒話,其他的話都聽懂了。
雖然有很重的口音,但聽得非常清楚。
雅蘭公主,“他是在其州長大的。”
孟時嵐睜大了眼,“其州?”
其州是程將軍的地盤。
“他不是大盛人,只是當年他母親被迫害,所以帶著他逃到了其州。”
“其州和烏樂交界,同音不同語,所以他的漢話你能聽懂。”
“他被找回來的時候,我剛嫁到烏勒,汗王有意隱瞞,所以誰也不知道這個不察親王。”
“只是沒有想到養虎為患,汗王剛走,就開始挑起事端。”
孟時嵐,“所以現在烏勒的其他盟旗蠢蠢欲動都是因為這個不察搞鬼。”
雅蘭公主點了點頭,“王旗盟中沒有支持他的人,所以他挑起了其他盟旗的斗爭。”
“現在他還想利用熾兒威脅我,向兄長借兵,幫助他鎮壓其他盟旗。”
孟時嵐,“好一個一石二鳥之計。”
若是大盛真的出兵,烏勒境內所有盟旗只會以為大盛是為了不察出兵,要助不察登基。
“公主殿下。”
雅蘭公主的隨身丫鬟匆匆趕來,“宮里來人了,皇后娘娘宣您入宮。”
雅蘭公主轉頭看了一眼,還杵著拐杖的孟時嵐。
孟時嵐,“公主殿下快進宮吧,臣女的丫鬟就在前頭,不打緊。”
雅蘭公主走后,周從顯就尋了過來。
“怎就你一人?”
“公主進宮了,我們也回去吧。”
“你這就你這慢吞吞的,得走到什么時候。”
周從顯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孟時嵐嚇了一跳。
兩人吵吵鬧鬧罵罵咧咧的從白馬寺的側門出去了。
直到兩人走遠,一個身影才從齋房的方向慢慢走了出來。
宋積云的眼睛閃過一抹恨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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