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
周從顯沖進帳篷里,整個太醫院都得了陛下的圣旨,若是救不回,自己向孟公請罪。
孟公已經是半只腳都踏進棺材的年紀,好不容易從外面尋回了兩個孫兒。
這才不到三個月的時間,若是讓人死在京城。
就怕孟公一怒之下,做出什么出格之事。
半個太醫院的人都已經嚴陣以待。
當他們看到這樣的慘烈模樣時,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這還能救活嗎……
太醫院使崔太醫把脈后,迅速施針護心脈。
“周大人先出去吧!”
周從顯被推了出去。
帳外的圍滿了還沒有走的各府夫人。
這么多年的春日宴,都沒有出問題,怎么今兒就……
有人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
“是不是孟小姐在山上沖撞了神明。”
她的聲音小但還是讓周從顯聽見了。
他的面色倏地冷了下來,還帶著血跡的長劍揮了過去。
一陣刺耳刀劍相撞的聲音。
周從顯的劍被公主府的侍衛攔下來。
“周大人,長公主儀仗前,不可傷人。”
蕭心茹抬手示意侍衛收起刀劍,隨后她才轉身看向周從顯。
“周大人,馬兒突然發瘋,非本宮所愿,這是意外。”
“這里都是各府的官眷,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周大人再傷一人,就不是意外了。”
“意外?”周從顯轉頭怒視長公主。
“臣從林子找到的藥粉已經請太醫辨別,就是會讓馬兒發瘋的金錢草。”
“它還有一個名字,瘋馬草。”
瘋馬草雖然會令馬兒發瘋,卻是一味活血化瘀的好藥。
周從顯迎上長公主的目光,“殿下每年都有春日宴。”
“為什么獨獨今年才修了這山道騎馬。”
長公主頓時怒不可遏,她臉上的細紋更為明顯了,這會兒才顯現她年齡應有的老態。
“周從顯!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懷疑到本宮的頭上!”
周從顯,“臣不敢冤枉殿下,一切定論自有陛下做主!”
說罷,他不再看長公主,轉身朝著還被捆著的幾個少年走去。
好似每一步都充滿了殺氣。
頓時在場的人都膽寒了。
楊夫人被刺傷。
長公主的警告也沒能阻止他的殺心!
這幾個孩子的小命怕是要不保了!
周從顯的腦海里,不斷回閃著,兩年前他以為她“身死”的撕心裂肺之疼。
交替出現的又是她毫無生氣的模樣。
他好不容易失而復得。
他小心翼翼地接近,再多的話語,也不敢多說。
他以為同在京城,還有很多時間。
“周大人他們還只是孩子,他們是打了孟小姐的馬,但讓馬兒發瘋是別人撒下藥粉!”
這些平素高高在上的貴夫人,此刻再也顧不得其他,痛哭流涕地哀求。
周從顯拎起其中一人,他的聲音冷得如墜冰窖。
“誰打的。”
那半人高的小少年已經嚇癱了,像小雞崽兒似地被一把拎了起來。
他滿臉驚恐,“是、是楊玉堂……”
楊玉堂,禮部尚書家的孫子。
是這群小少年中,年齡最小,但是膽子也是最大的。
楊家三代單傳,楊家女兒被教養得無不夸耀。
偏偏這唯一的孫兒,已經被寵得無法無天。
楊玉堂在祖母被刺傷后,就已經被嚇得瑟瑟發抖了。
還不等他求饒,一只大手從天而降,直接拉著他的衣襟拖了出來。
“啊啊!——救我!祖母救我!”
楊玉堂第一次見識到什么叫殺氣。
好像下一瞬就要送他去見閻王爺了。
“祖母救我!!”
他的慘叫聲,響徹山谷。
若是楊玉堂今日真的被殺了,陛下不僅不會追究周從顯的罪責。
還會將長公主府守衛不力的罪責轉嫁在楊玉堂的身上。
所有的過錯都將栽在楊玉堂一人的身上。
日后孟公回擊報復,也只會是楊家!
楊舒月反應過來,立刻放下還沒有醒的楊夫人,沖上去攔了暴怒在失控邊緣的周從顯。
“周大人!”
“一切尚未定論,您若是動用私刑,置我朝律法于何地!”
她侄子不能死!
孟時嵐的事兒不能只放在侄子一人的身上!
要錯便一起錯!
她咬著牙繼續道,“都是一群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難道您要一個個都殺了才解氣嗎!”
楊玉堂看到了生的希望,忍不住地掙扎,“姑姑救我!”
周從顯赤紅著雙目,好像現在什么人都不認識了。
他毫不猶豫地揮出長劍。
楊舒月嚇得花容失色,她后退一步,后腳跟踩到了石頭,腳一崴,跌坐在地上。
手掌磨破了。
但,也躲過了這致命一劍!
他是是真的想殺人!
其他人還猶豫著要不要開口求親的,這下都統統閉上了嘴。
各自打發府里的下人回家叫老爺來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