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從顯,“姚娘子是定縣縣令姜大人的義妹。”
姚十三現在名義上是姜興堯的義妹。
“本官在定縣近一年,與姜大人兄妹十分熟稔,剛剛看到還以為看錯了,沒想到金州還遇友人之妹。”
高與的眼睛微微瞇起,“姚娘子來金州做什么?”
姚十三屈膝行禮,“見過大人,我是路過金州,不日就要起程進京。”
高與看了眼周從顯,“路引可帶了。”
“帶了。”姚十三從袖子中抽出路引。
路引上寫了,姓名與籍貫。
確實姓姚,和離三年,還育有一子一女。
又和離,又有孩子,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個王妃應有的身籍。
若是周從顯不在,他還能不管是不是,只要長得像都捆去禹州交差。
現在周從顯明顯相護,還說了是友人之妹,路引明顯對不上,他也不好強擄。
“既然是周大人好友,現在府上宴樂,同請赴宴。”
周從顯直截了當地拒絕,“現在雪災善后未完,陛下所托未完,本官可沒有喝酒的心情。”
高與的臉色暗了暗,隨后扯起唇角,“大人誤會了,小女生辰,一個小小家宴。”
“既然周大人忙著,本官就先回去了。”
周從顯雙手抱拳,“高大人慢走,高大人記得替本官多喝兩杯。”
高與的臉皮再也忍不住地抖了抖。
袖袍一甩地上了轎子。
走遠后,高與身邊的管事這才靠近轎子。
“大人,那畫像和方才那女子,一模一樣。”
“人有相似,但是天底下鮮有這般一模一樣之人,大人要不要給殿下傳書。”
高與隱帶著怒火的聲音傳了出來,“傳書?傳書說本官放走了一個和畫像一模一樣的人嗎?!”
“一個女人能跑這么遠,是她自己的本事,王府沒有看住人,是王府侍衛的失職。”
“這件事與本官有什么關系,要上趕著找罵!”
“你這豬腦不會用,就趕緊摘了!”
姚十三從巷子口探出頭,見人已經走遠了,她才松了一口氣。
“幸好遇到你了,不然就算我路引上說我是男人,他都要把我綁去禹州交差。”
周從顯,“……”
“走吧,我送你們進京。”
姚十三引著他朝客棧的后院走去,“你不是還有雪災事務嗎,你送我們進京,是不是擅離職守?”
周從顯,“不妨事,現在已經接近尾聲。”
“明日我再趕回來,來得及。”
燈籠下,兩個人的影子長長的。
腳下踩雪的“嘎吱”聲,似乎余韻悠長。
姚十三看著地地上的影子,微微抿緊了唇。
周從顯好像不一樣了。
“阿娘!爹爹!”
芙兒一直趴在車窗邊,只露出一雙圓溜溜的眼睛。
她一看到兩人就從車上跑了下來。
周從顯一邊將女兒就舉了起來,“芙兒!”
丹娘抱著已經熟睡的小胖喜,這會兒看到周大人,她也松了一口氣。
只要有周大人相助,她們就能進京,到了京城就不必擔驚受怕了。
兩匹快馬,一輛馬車當晚就從金州城出來了。
季小滿騎著馬押后。
到現在他都不相信姜姐姐竟然還真的活著!
還有那個總是給他和弟弟送東西的霜降姐姐。
她們都活得好好的!
他的視線又不由自主地看向前面的周大人。
姜姐姐改了名字,還是姜姐姐嗎,還是英國公府的姜娘子嗎。
大人那么愛姜姐姐。
這么久,既沒有娶妻,也沒有納妾。
好像他的心已經停留在了從前。
現在姜姐姐重新回來,是又要回到大人的身邊了嗎。
季小滿不敢猜。
從前他不懂,現在他才明白京城里的門第就是天塹。
從出生就注定了。
男子尚能讀書從軍,一改天命。
女子卻不行。
季小滿心底突然升起濃濃的愧疚。
姜姐姐幫了他,他得到了改命的機會。
可是姜姐姐呢,他卻什么都做不到。
馬車跑了一夜。
天色翻出魚肚白的時候,京城巍峨的墻門出現在眼前。
“到了。”
丹娘醒來,她從馬車里探出頭來。
看著兩側似乎綿延看不到頭的高大城墻。
她喟嘆道,“這里就是京城,跟仙境似的。”
“姚娘子!我們到了!”
她回頭就看到姚十三蜷縮在角落,臉色慘白的模樣。
伸手一摸,燙得嚇人!
“周大人,姚娘子發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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