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日,姚十三寸步不離地守著小胖喜。
糧庫的所有事兒還是雙兒和秀蓮在忙碌著。
春娘因為是張嫂子所介紹,現在出了這么一檔子事兒,她現在覺得難辭其咎,無顏面對。
“姚娘子,我也是真的沒有想到春娘會這么做,挨了這么多打,還不長記性!”
“您若是不消氣,辭了我也毫無怨!”
張嫂子從搬到小巷的第一年就認識春娘了,她認識春娘這么久,就看到春娘被打。
所以,東家娘子說要帶個奶娘來定縣的時候,她先想到的就是剛生完半年的春娘。
她以為春娘離開了小巷會想通。
哪會知道,竟然惹出這么大的禍事!
張嫂子現在哪里還有臉面面對姚娘子。
姚十三扶著小胖喜,沒有看張嫂子。
當初是張嫂子打包票說春娘是個再溫柔不過的人,最適合帶孩子,她才絕對信任地用了春娘。
春娘確實十分溫柔,她在胖喜的事情上從未操心。
她也有問題,過度信任一個外人。
“春娘所為與你無關,我不會遷怒于你。”
“只是這事兒不會就這樣善了,日后恐怕你和春娘朋友沒得做了。”
張嫂子立刻抬頭道,“春娘太軟弱,軟弱到已經危害到了身旁之人。”
“這樣的朋友不要也罷!”
春娘現在罔顧一個不足周歲的孩子,日后是不是遇上其他威脅,也會將他們所有人都出賣!
姚十三看了她一眼,“張嫂子,我不愿苛待任何人,就不代表我是個泥性子。”
張嫂子連連點頭,“是,我知曉,您也是貧苦出身才會對我們多些憐惜。”
“他們拿您的憐惜當軟弱,是他們不知好歹。”
她又看向現在正樂呵呵的小胖喜,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淚。
“萬幸,孩子沒事。”
姚十三扶著想邁步,又還站不穩的胖喜。
她的眸底閃過一抹寒氣,萬幸胖喜沒事,若是有事,他們兩人給胖喜陪葬,她都難消心頭之恨!
“你們還有臉來?!”
門口傳來雙兒憤怒的聲音。
隨后,就是小骨頭的汪汪聲。
姚十三將小胖喜一把抱起,她沉著臉色走向門口。
小骨頭此刻正呲著牙,對著春娘丈夫低吼。
春娘低著頭站在臺階下,她的丈夫陶大勇則在前面叫囂。
“我們家春娘只有一個月的工錢沒有拿!”
雙兒舉著沉重的門栓就朝著他砸去。
“還敢來要錢!我打死你們這對不要臉的狗男女!”
陶大勇身板兒不高,側身就躲過了襲來的門栓。
“你們不給錢,現在還想打人?!”
春娘羞憤得面紅耳燥,低著頭就想走。
卻被陶大勇一把拉住,“走什么走!我們是夫妻,我們干什么都應當應分的!”
“但是干活了不給錢,就是告到天王老子去也是我們的理!”
春娘不敢抬頭,“算了,在東家做活的這幾個月,幾乎已經是賺了往年兩年的錢了。”
陶大勇不依不饒,“那是你值那么多錢,自己女兒都不管來給她家奶孩子,這是養恩!”
“人家大戶人家,是要給奶娘養老的!”
“他們倒好,現在連錢都不給!”
姚十三,“雙兒,放狗!”
她想到小胖喜哭得喘不上氣兒,就恨得啖其肉,飲其血!
魏尋這些日子教了小骨頭撲人,雙兒立刻一個指令,小骨頭躍起有成人高,直接將陶大勇撲倒!
“啊啊!!——”
陶大勇被大狗撲倒,尖利的牙齒近在咫尺,他嚇得直接尿了褲襠!
“大勇!”
春娘終于抬起頭來,這時大家才發現她的臉上,下巴,衣領里都是淤青!
她被陶大勇打了。
姚十三微微皺眉,隨后又撇開眼。
她有憐憫之心,卻不會什么人都憐憫。
有的人愿意陷在爛泥里不出來,她何必再多管閑事。
春娘看著壓在丈夫身上的大狗,生怕它一口咬斷丈夫的脖子。
“姚娘子,我們知錯了,我們現在就走!”
雙兒都忍不住皺眉問她,“你還想護著他?”
春娘是什么遭遇,她早就已經聽她說過了。
她每個月的工錢一分不留得統統讓人幫忙捎回禹州家中。
自己忍著思念女兒之苦,留在定縣,就是想多賺點兒錢給女兒。
“他若是個好東西,就不會在雇主家中做出這種不要臉的事兒來!”
“你還有沒有想過,你丈夫來了定縣,你女兒現在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