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更喜歡外面,不喜歡京城了。
從旁邊的攤位上接來了筆墨。
小芙兒一臉認真地在上面寫下,“阿娘永遠笑開顏,芙兒永遠要好吃食。”
姚十三捏了下她的小臉,“你怎么這么貪嘴。”
芙兒笑彎了眉眼,“阿娘寫!”
她自進京后,再也沒有放過孔明燈。
現在站在離家最近的地方,她又可以放孔明燈過了。
她提筆寫下了最簡單的,又最樸實的夙愿。
“祝安。”
就像當初哥哥也希望她平安順遂一樣。
希望所有人接下來,都能順遂如意。
姚十三舉著已經寫好的孔明燈,轉頭就問雙兒。
“有火折子嗎。”
雙兒張望了下四周,“我去同旁人借一下。”
蕭恕又一手接過她的孔明燈,“她沒有,難道我們就沒有嗎。”
一旁的侍衛,一人接著孔明燈,另一人麻利地點火加熱。
直到孔明燈里盛滿了熱氣。
手一松,孔明燈就緩緩升空了。
“阿娘,那是什么字?”
姚十三抬頭,這才發現,在孔明燈的另一面,已經有龍飛鳳舞地寫了字。
她還沒有看清寫得是什么。
夜風一吹,孔明燈轉了個方向。
她什么也看不到了。
“阿娘沒有看清,可能是攤主寫了什么吉祥話吧。”
她的話剛落音,就聽到旁邊輕“呵”了一聲。
嗯?
姚十三轉頭,蕭恕已經轉身進了旁邊的盛景樓。
“今兒這酒樓的廚子做得合乎本王心意,暮食就在這兒吃吧。”
姚十三朝著女兒擠了一下眼睛,“走吧,先祭飽五臟六腑才能玩。”
牽著芙兒跟著進了酒樓。
只有站在馬車旁邊的文惜,她看見了,是殿下寫的字。
“無憂。”
無憂,是殿下的夙愿嗎。
誰無憂。
他自己。
還是,姚娘子。
雙兒見她愣愣地望著天是的孔明燈,“文惜姐姐你也想放嗎,我陪你放。”
這會兒天上已經很多孔明燈了。
再飛得高一些,也就不知道自己方才放得是哪一個了。
文惜笑了下,“不用了,孔明燈寄思,我沒有要寄思的人。”
那邊。
周從顯吃了一個閉門羹。
蕭恕還沒有回來。
這時天上開始升起孔明燈。
暖黃色的孔明燈懸浮在半空中,慢慢騰升。
季小滿嘆道,“哇,這就是放孔明燈,好漂亮。”
“是啊,好漂亮。”
周從顯吶吶出聲,姜時窈以前也提過了兩次,以前在楚州的時候,每年都會放孔明燈。
“燈上還能寫字。”
“什么……吃好吃食,阿娘什么……笑……”
季小滿認字兒不全,燈上的字,也只有小孩兒寫的這一面他能認得幾個字。
周從顯瞥了他一眼,“讓你不認真,連個字兒都不認識。”
他才抬頭,只看到了寫得龍飛鳳舞的“無憂”二字。
是好字。
正好字的主人他也認識。
蕭恕。
“大人,我們現在去哪兒?”
周從顯雙手抱臂靠著馬兒,“在這兒等著。”
他第一次見姜時窈,是他第一次偷偷逃學,她捧著一封信在樹下偷偷哭,他第一次見到一個丫鬟竟然識字。
他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是個少寡語的丫鬟。
年歲漸長,別的丫鬟或會悄悄塞荷包,或會看見他故意摔跤。只有她會遠遠地扭頭就走。
直到有一日,他在后院遇到她。
還是捧著一封信,只是這次很高興,嘴里一直念著終于可以回家了。
往后他做了太子的伴讀,在宮里,他見到了一場不見硝煙的戰爭,甚至有段時間太子只能靠著他從宮外帶進來的食物過活。他成了太子最為信任的人。
太子登基后,貴妃封為太后,太后黨同伐異,把持朝政,新帝登基就像一個提線木偶。
陛下知道,太后是想讓陛下“病亡”,好給年僅五歲的小兒子讓位。
他成為了最為隱秘的保皇黨。
而他的二叔卻是太后一黨,更是趁著家宴勸說父親。
姜時窈就是在那場宴會上被堂兄看中,被他拒絕。晚間姜時窈來送衣衫,再次被堂兄盯上,并下了藥。
他帶走了姜時窈,卻低估了那藥的威力。
姜時窈有孕后,他做主抬她為妾,分了宅院。姜時窈成了他身邊唯一的妾室。
姜時窈卻是很安靜,就算院子里伺候的丫鬟不耐,她也不會計較。真像一塊兒沒有脾氣的面團子。
女兒出生后,她問他取什么名字,他望著她的面容想起一個詞,出水芙蓉,她生的女兒,便叫芙兒。
朝堂上風云動蕩,太后一黨和朝中老臣成了最大的抗衡,宋易堂食太后安插在御前的一步重棋。
所以祖母讓他娶宋積云的時候,他答應了。
只是沒有想到,姜時窈竟然成宋積云的眼中釘,恨不得除之后快。
就算他假意安撫,也沒有能消除宋積云的恨意。
宋積云的屢次打殺,他都一筆筆記在了心間。
只待推翻宋家,便能為之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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