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復的這一萬七千多人,賀將軍不會再插手了。
歸地方兵是最好的選擇。
但是成王在禹州,沒有陛下的御旨,誰也不能開這個口。
所以,趁著賀將軍在這兒,歸西南軍是最優解。
要是西南軍不要,還要上書京城,劃分歸屬,再發放文書,既麻煩,又漫長。
近兩萬人的吃喝拉撒,還會增加定縣財政負擔。
賀將軍端著酒杯慢慢站了起來,“算上出發的時間,本將離營已經大半個月。”
“現在定縣之困已解,西南軍不可無將,明日,本將將拔營起程。”
拔營起程?
周從顯看了眼蕭恕,又看了眼賀將軍。
“招安人數多達一萬七千多人,這么快拔營,怕是著急了些。”
賀將軍笑了下,“周大人,這些人西南營暫時容納不下,這事兒本將便不插手了。”
周從顯抿緊了唇,“西南大營不接,難不成再讓他們回歸山寨嗎。”
賀將軍,“不止有西南營,還有孟將軍的西北營,程將軍的邊南軍,鄧將軍的懷西營。”
“周大人應當上書陛下,也由兵部劃分裁定,最后由定縣姜大人發放文書派遣。”
“而不是現在強塞于本將。”
蕭恕懶懶開口,“周大人身為禁軍統領,怎么不接。”
周從顯看向蕭恕,“成王殿下這是何意,禁軍乃守衛皇城之重任,豈是這些人能進的!”
“這些人?”
廂房的門口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姚某的兄弟雖然粗俗了些,但也當配得起大人口中一個名號。”
所有人轉頭望過去。
姚正梁站在門口,看了一圈后,視線落在姜興堯的身上。
隨后他移開視線,走進來,在賀將軍的對面落座。
“賀將軍,好久不見。”
賀將軍再次給自己的就被斟滿酒,“我和老姚是舊相識,曾經都是孟帥的副將。”
“帶兵打仗,我賀文廷這輩子除了孟帥,就服老姚!”
蕭恕的眸光微閃,“原來姚兄竟是孟老將軍的麾下副將,失敬!”
姚正梁微微頷首,“不敢,姚某落草為寇,往日之姿早不值一提。”
“此次姚某帶著兄弟們招安為兵,這些人或多或少都有一些不為人知的理由為匪。”
“倘若,大人們給他們一個機會,姚某定會給一個滿意的答復。”
蕭恕,“人非圣賢孰能無過,總要有改過自新的機會不是。”
他的視線落在周從顯的身上,“給姚兄介紹一下,這是都指揮使,禁軍統領,英國公世子,周大人。”
姚正梁雙手拱起,“周大人,姚某和兄弟們都是粗人,自然是沒資格守護皇城。”
“別的地方姚某也不愿意去,兄弟們在禹州待慣了。”
他站了起來,“若是成王殿下不嫌棄,姚某愿意帶著兄弟們歸位禹州屬地藩兵。”
蕭恕站了起來,“姚兄忠肝義膽,本王怎么會嫌棄,只是藩兵不比營兵,若無陛下旨意……”
姚正梁抬手制止,“姚某只此一個要求,若是不行,姚某與兄弟們寧愿為匪。”
周從顯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唱一和,搭戲臺子全是演給他一個人看的!
近兩萬的兵,一夕就改了想法。
蕭恕還真的神通廣大!
陛下這一招棋恐怕走錯了,放虎歸山,日后該如何收場。
他站起來,最后看向蕭恕,“殿下還是好計謀,下官佩服。”
他袖子一甩,徑直離開了酒樓。
從一開始,主動權就在蕭恕的手中。
假意進攻,假意襲城,假意突擊。
都是想讓這些山匪光明正大成為禹州成王藩兵的鋪墊!
不論剿匪的是西南軍還是漢王的藩兵,最后都會歸到剛才在酒樓的一幕。
他們誰也不認,只認蕭恕。
魏尋迎了上來,“世子,西南營已經在做拔營準備了。”
周從顯的臉色不太好,“賀將軍不要這些人,明天就拔營起程。那個姓姚的,已經明只在禹州。”
“八百里加急,送信入京!”
“是!”
第二日。
西南軍離城的時候,定縣的百姓夾道相送。
賀然雖然不知道為什么會這么快拔營起程,但她感覺非常好。
她以前跟著大哥二哥也幫助過不少的百姓,時常會收到感謝,但是像定縣這樣淚撒滿地,還是頭一次見。
果然書呆子的百姓,也格外的純善一些!
她果然沒有看錯人!
不就半年嗎,她等得起!
她要讓書呆子好好看看,她賀然看中一個男人,一輩子都不會變!
姜興堯站在門樓上。
他一眼就看到那個坐在馬背上,笑得璀璨張揚的姑娘。
他抬手摸了下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來。
這樣的姑娘,他恐怕今生都不會再遇到第二個了。
半年,她爹娘應當給她相看了一個家世更好的世家公子了吧。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