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媽媽的眼神躲閃,隨后視線落在床榻上的芙兒身上,“姐兒已經睡著了,今、今兒她玩兒累了!”
姜時窈一步步逼近,“睡了,還是下藥了。”
何媽媽的心底一沉,“娘子說什么呢,我怎么會給姐兒下藥呢……”
“無人發現,你家暗自發財,被人發現,一切還可以推到芙兒身上,玩耍無意挖出?”
何媽媽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完了,還是被娘子知曉了……
“可你不該利用芙兒給你做擋!”姜時窈厲聲道。
何媽媽連忙爬起來磕頭,“娘子饒命,當家的也只偷拿了五十兩!”
“賭坊的人要砍他的手,實在沒有辦法了!”
她聲淚俱下,“當家的說那箱子都快朽了,不會有有人發現,這才動了歪心思,求娘子饒命,不要告訴世子!”
姜時窈在芙兒床邊緩緩坐下,手指握在她的手腕上,清晰有力的脈搏跳動著。
她轉頭看向淚水漣漣的何媽媽,“拿出來吧。”
何媽媽顫抖著雙腿,將一錠十兩的銀元寶拿了出來。
姜時窈將銀錠翻了過來,是先帝的年號,按照官印上的時間,這也是三十多年前的銀子了!
她的唇角抿緊。
這些銀子的存在,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老夫人一定知道!
去年老夫人的院子翻修,未必不是為了專門取銀。
這些銀子只怕來路不正。
不然也不會三十多年不見天日!
姜時窈冷笑一聲,“銀子上官府的印戳,年號,銀庫都有,這樣一錠嶄新的三十年前官窯庫銀。”
“你們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別人就找不到你們了?”
何媽媽已經嚇得面色慘白。
“怎么辦,怎么辦……”
她連忙膝行幾步,匐在姜娘子的腳邊,“求、求娘子救救當家的!”
姜時窈的視線從何媽媽的身上落在手中的銀子上。
她記得上一世,金州連綿暴雨下了兩個月,農田盡毀,秋收無糧!
京城糧食暴漲,周從顯和宋積云的大婚日,險些讓賓客連飯都沒吃上!
她若是有錢,此刻屯糧,三個月后再賣給國公府,豈不是能大賺一筆!
姜時窈將銀子攥緊,緩聲道,“想活命?”
何媽媽點頭如搗蒜。
“附耳過來。”
……
霜降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姜娘子正在廊下靠著柱子看月亮。
“娘子……”
姜時窈,“芙兒沒事,辛苦霜降姑娘白跑了一趟。”
霜降沒有往別處想,“當娘的都一樣,我小時候在柴房睡著了,我娘也尋了我好久。”
“到最后,所有人都不找了,只有我娘最后在柴房找到我了,還把我狠狠揍了一頓。”
姜時窈看她,“我記得你一直都在老夫人的院子,你娘……”
霜降垂下眼眸,“我娘和高媽媽一樣,都是近身伺候的。”
“聽高媽媽說,我娘是舍身救主才沒的,老夫人可憐我沒了爹又沒了娘,就一直留在老夫人的院子了。”
姜時窈,“在老夫人的院兒里你是一等女使,現在卻到了我這小院兒……”
“其實……”
霜降看著姜時窈的眼睛,她剛張口,就被一聲劃破天際的尖叫聲打斷。
“啊!——”
兩人同時朝一個方向望去。
就連屋里的何媽媽也開門看了看。
霜降率先開口,“好像是世子的院子。”
姜時窈的眼眸飛快地閃過一抹光亮,“去看看。”
夜幕已經降臨,這一聲驚叫出了好一些人。
臨近的院子都是府里的已經單獨分院的小輩。
姜時窈趕到的時候,三小姐周菀青,四小姐周菀慧都前后腳到了。
周從顯臉色鐵青。
鳴玉衣衫不整地跪在院子里,額頭甚至還滲出了絲絲血跡。
周菀慧眼見不對,就要拉著三姐姐走,“三姐,這是大哥屋里的事,我們不好摻合。”
周莞青已經替好姐妹宋積云氣得鼻子都歪了,“我不走!這些小蹄子都不安分,我不替積云姐姐看著誰還能看著。”
積云姐姐都快要進門了,現在又弄這么一出戲。
要是真給這小蹄子成事了,大哥還怎么見積云姐姐!
“世子饒了婢子吧!婢沒有辦法了才鬼迷心竅,劍走偏鋒!”
鳴玉一邊磕頭,一邊嗚咽哭泣。
姜時窈站在人群后面,看著鳴玉的背影,忍不住冷笑。
前世,她對鳴玉萬般信任,最后她卻死在最信任人之手。
今生之罪,皆是你咎由自取!貪心不足!!
周莞青,“你不是姜時窈身邊的丫頭,誰給你的狗膽,竟敢擅闖主子寢屋!”
鳴玉蜷在地上,一回頭就看到人群后的姜時窈。
她惡狠狠地盯著那抹倩影。
“是姜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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