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拿紙筆,立新契!”
賀然湊到她耳邊,聲音里滿是藏不住的欽佩。
“窈兒,你這哪是查賬。”
“你這是在誅心啊。”
孟時嵐笑了下,“這就誅心了?”
“等會兒雙兒來清賬,你要不要跟著一起看看。”
賀然扭頭就走,“我剛買的馬兒還沒有喂,我先去看看。”
話還沒有落音,她一溜煙兒地就跑了。
孟時嵐看著她的背影笑著搖了下頭。
莊子口傳來了一陣車馬聲。
一輛樸實無華的青頂馬車停下,一個水藍色的身影跳了下來。
雙兒快步走到孟時嵐跟前,“姐姐,都準備好了。”
她身后還跟著四五個伙計,人人手里都拿著算盤和賬冊。
孟時嵐點了點頭,“谷倉里的糧食,都清點入冊。”
雙兒自接管鎮國公府的鋪子,這些伙計都是從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好手。
開倉,驗糧,過秤,記賬,一氣呵成。
算盤珠子被撥得噼啪作響。
孟時嵐站在高處,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她要的,不只是揪出一個莊頭。
她要的是,將這整個鎮國公府內里腐爛的根,一寸寸地挖出來。
對比雙兒在定縣經手的糧食,田莊的糧食算不上多。
“姐姐,我已經盤下了一間鋪子,過些時日就能開張營業。”
雙兒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抬手擦了下腦門上的汗水。
“現在珠寶鋪子的經營也在正軌上了,我打算著,這邊忙完了,就去金州看看。”
“金州的糧多,價格也更低些。”
孟時嵐,“金州不算遠,到時候看一下是不是能在金州建一個糧倉。”
兩人正說著話。
春杏進來稟報,“小姐,有個糧行掌柜說要找莊頭。”
兩人相視了一眼。
“叫他進來。”
“王莊頭!王老哥……”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豐德糧行劉掌柜的腳步匆匆,往年收糧都是小廝來,哪里需要他親自上門。
鎮國公府的糧近乎半數都是他收的,每年的收糧契書也是一年一簽。
他在姐夫的府上悄悄聽到,陛下已經下令加大了儲糧量。
他的直覺告訴他,他也得加量了。
今兒來,就是想多簽兩年。
只是劉掌柜一進門,就覺得有些奇怪。
進門后他沒有看到莊頭,卻看到兩個年輕的女子。
“王莊頭,怕是來不了了。”雙兒冷臉掃了他一眼。
劉掌柜斜睨著雙兒,一臉的不耐煩。
“你是個什么東西。”
“主子說話,有你一個丫頭插嘴的份?”
“去把王莊頭叫來!”
雙兒的眼神冷了下去。
“莊頭貪污主家的錢財,掌柜的和莊頭來往密切,莫不是同謀。”
劉掌柜的臉色變了一下,他合作來往這么多的莊頭或多或少都會抽取油水。
只是,沒有哪個莊頭有王莊頭這般滋潤。
但是,莊頭貪污與他何干。
他們簽訂了契書,契書上寫了多少糧食,他就要帶走多少糧食。
他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上下打量著雙兒。
“小丫頭好大的口氣,我豐德糧行開門做生意,豈容你這般污蔑!”
他從懷里拿出一紙契書,“這是去年莊頭和我簽下的契約書,現在到了履行約定的時候。”
雙兒抱著手臂,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
“這契書不作數,糧食不賣了。”
劉掌柜的臉色瞬間變了,“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