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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興江的船在禹州的碼頭停靠。
蕭恕站在碼頭上親自迎接。
“姜大人,不對,現在應該叫孟大人。”
“孟大人好久不見,本王還以為大人現在看不上咱們這個小小定縣了呢。”
他眸底的笑意不達眼底。
孟興江輕“呵”了一聲,“成王殿下,好像看到我還活著有些失望。”
“孟大人說得這是什么話。”
蕭恕爽朗一笑,“本王就知道大人誤會了,這不得到了消息就早早兒的迎在這里了。”
“走走,府上美酒佳肴已經備好,本王好好給大人賠罪!”
一個藩王對一個縣官低頭。
不知道的以為,藩王是多平易近人。
孟興江若不是親眼目睹了蕭恕的暴虐,草菅人命。
恐怕他也會被欺騙。
想到那些慘死的百姓,他的眸色冷了下來。
“成王殿下自然是能好酒好菜,日日笙歌。”
“下官小小的定縣卻要下官早日回去。”
他的雙手隨意拱起,“下官告辭。”
定縣暫時還沒有船,現在要在禹州下船,再乘車去往定縣。
他領行前,陛下已經有了指使。
定縣暫時不通船,現在要水師訓練,馬上就要鐵礦勘探,這碼頭要作為礦運碼頭。
怪不得定縣一個小小的縣城,為何修的碼頭和堤壩比禹州都還要大!
孟興江抬步,但是擋在他面前成王府侍衛沒有讓開。
站在他身后的賀然直接一鞭子甩出去,鞭尾抽在侍衛臉上,頓時皮開肉綻!
蕭恕的唇角抽動了一下,眸底的怒氣暗涌。
賀然冷哼了一聲,“幾乎要了他一條命的一箭,這一鞭子便宜你們了!”
慶總管在蕭恕的耳邊俯身,“殿下,對面二十多人全是以一敵百的高手。”
“我們的人,打不贏。”
蕭恕的牙關要緊,他只身離京,短短兩年就擴展到如此規模。
可身邊就是缺少頂尖高手。
姓孟那個老頭兒竟然如此舍得,頂尖的親衛,一給就是二十個!
他緩緩抬起手。
擋在孟興江面前的人,讓出了一條路來。
孟興江的唇角勾起,“多謝成王殿下。”
他帶著人揚手離去。
藩王親自在碼頭迎接,卻還絲毫不給面子的,大抵也只有他一人了。
離開了碼頭,賀然差點兒大笑出聲。
“書呆子你看見沒,成王臉簡直比糞坑還臭!”
孟興江失笑。
敢于把藩王比作糞坑的也只有她了。
定縣比京城要暖和。
所有人都脫下了厚厚的冬裝,換上了輕薄的春衫。
原先居住的府邸被翻得亂七八雜的,可見當時她們逃亡時的慌亂。
現在也沒有幾個人住了,孟興江將這處的宅院退了租,重新搬回里縣衙。
這次他帶過來的人里,就有礦山勘探的人,修整一番后就正式進入了勘探的任務。
孟興江在縣里忙了整整好幾日才忙碌完。
水師的段飛揚聽說縣令大人回來了。
慌忙地趕來了縣衙。
“大人……”
段飛揚的嘴張了又張,腦子里一遍又一遍是在楚州的時候,兩人的爭執。
他勸丹娘忍讓,丹娘讓他守住底線。
兩人誰也沒有能說服誰。
丹娘走了。
先是卻狠狠地給了他一耳光。
他以為的僅僅只是他以為。
段家就是一個填不滿的無底洞,這個洞還越來越大。
將他緊緊地吸在段家,讓他無法抽身。
他娘三天兩頭的尋死覓活。
現在他寧愿天天睡在水師。
他的家已經被他毀了,他現在哪里還有臉讓丹娘回來。
孟興江看了他一眼。
“丹娘在京城很好,萱兒現在和芙兒一起在國子監讀書。”
段飛揚的唇角抖著,“國子監……”
天下學子向往。
他女兒卻在里面開蒙。
他叫丹娘和萱兒回來做什么,從福窩回到泥潭地嗎。
段飛揚抿緊了唇,隨后點點頭,“她們好就好……”
孟興江不知道段家的事兒,只當他想念妻女了。
“你若是想她們了,上京去便是。”
上京……
段飛揚從來都不敢想的事兒。
若不是周大人帶他去了建州,他這一輩子也只是在這個小小的定縣而已!
“段飛揚!”
段飛揚的思緒突然被打斷。
外面是他娘尖銳的聲音。
“段飛揚你這個不孝子啊!你要害死你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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