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的茶樓上,兩個管事端著茶水看著樓下的鬧劇。
就是這個姚雙兒,害得他們為了填窟窿傾盡所有的家產。
一個初出茅廬的丫頭片子,真以為自己在外頭闖蕩兩年就是個人物了。
不讓她狠狠栽個跟頭出上一口惡氣,他跪在地上喊她老母!
“袁掌柜,他們會不會認出這是假的?”
袁掌柜笑了下,“印鑒是真的,契書就是真的。”
當年孟老夫人為了賣鋪子籌錢給孟公發糧餉,多蓋了一張空白的印鑒。
若不是他被這死丫頭清理家產。
他都找不出來這東西。
這東西除了內容是他現寫的,其他的都是真的。
若能要到錢,所有的伙計都會把錢分他一半。
若是要不到錢,一個失信的鋪子,也離關張不遠了。
不管往什么地方發展,他都不虧。
鋪子的鬧劇愈演愈烈。
圍觀的人也越來越多。
周菀青的馬車路過的時候,她從車窗看到了。
“停車。”她拍了拍車廂。
上次的事兒不是已經解決了嗎?
她走近了,才聽到了伙計叫囂著要還錢的聲音。
周圍的人也在指指點點。
“這鋪子的東家是誰,竟然這么不厚道。”
“你聲音小點兒,這里是鎮國公府的鋪子。”
“鎮國公府就能私吞伙計的工錢了?”
“我看這鋪子在這里也十幾年了,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什么事兒。”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鎮國公府失散多年的小姐回來了,現在鋪子都歸小姐管了,新官上任三把火呢,管事全部都趕走了。”
周菀青皺著眉頭,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全在這里胡說八道!
她推開圍觀的人群,雙兒沒有了上次怯弱的模樣。
但是她一個人。
聲音蓋不過這些伙計,氣勢也不如他們。
周菀青上前直接劈手奪過伙計手里的契書,伙計瞬間就靜了。
紙張很陳舊,印鑒也是陳放多年的顏色。
就是有點兒奇怪。
伙計見是上次出頭的年輕婦人,知道她是英國公府的小姐,也是興陽侯府的三夫人。
他的眼底閃過一抹心虛,只是周菀青看著手中的契書,她沒有看到。
伙計隨后想到袁管事說過了。
這紙,這印鑒都是真的,字跡也仿了舊。
就是神仙來了也認不出來!
想到這兒,伙計便又開始有恃無恐。
“高三少夫人,這可是我們的憑據,你們可不能因為你們認識就想包庇。”
周菀青冷著眼色看了他們一眼。
“你們倒是齊心協力,早不拿出來晚不拿出來,現在拿出來了。”
伙計下意識往對面的茶樓上看了一眼。
雙兒一下就捕捉到了他的眼神。
她看到了!
她就知道是袁掌柜搞的鬼!
周菀青也看到了,她冷笑了一聲。
隨后她轉身看向這些鬧事的伙計,“這個東西,是真還是偽,你們說了不算,我們說了也不算。”
“我們上公堂,請京司衙門的大人定奪!”
京司衙門是周從顯的地盤,她還是有私心。
伙計卻不同意,“我們要去大理寺!”
周菀青遲疑了一下。
她不知道,她哥和大理寺熟不熟……
雙兒這時卻站了出來。
“好,明日大理寺!”
雙兒回府后,將一個大匣子抱了出來。
她第一眼看到那張契書的時候就覺得是假的。
因為孟府有一模一樣的,是賣鋪子賣莊子的契書。
因為賣鋪子的契書上只用寫兩三列。
所以印鑒印在了中間的位置。
而伙計手中的契書,正因為字多,印鑒又在中間的位置,所以在僅有的三列里,寫得又小又擠。
他們手中的印鑒或許是真的,但是內容一定是才寫的!
第二日。
孟時嵐啞著聲音陪著雙兒一道去了大理寺。
雙兒此刻再也不懼,她有理有據,將所有的證據都羅列了出來。
還請七伯幫忙作證,十年前曾經孟府賣了不少的鋪子和莊子發軍餉。
那年因為蝗災席卷了半個大盛朝。
朝廷國庫不支,所以孟公賣家產發餉銀。
這件事,只要是老臣都記得。
而這個貪心的伙計就是利用了舊時的空白印鑒造假!
雙兒神情激動,“孟公變賣家產都要給將士發糧餉,又怎么會差幾個伙計的錢銀!”
“他們就是鉆了孟公不在京城的空子,貪污多年,現在孟小姐清算讓他們把貪污都吐了出來。”
“所以他們才做出這樣令人不忿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