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娘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
“女兒呢,你說婆母照看兩日,婆母那么不喜歡她,當初多看一眼都不愿意,現在怎么會幫忙看孩子。”
陶大勇一動都不敢動,張大的狗嘴就在眼前,好像下一瞬就能咬死他!
“春、春娘救、救我,我不要、錢了!”
“我女兒呢!”春娘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剜掉了塊肉。
婆母嫌她生的是女兒,月子里都不曾來看過一眼,現在又怎么會幫忙看孩子。
陶大勇現在哪里還敢說實話,“我娘帶著……”
春娘在這家上工的第二個月,孩子就在冬天病死了。
一個女娃娃,又不是男娃,不值得花那些錢去治病。
春娘本來就心軟,他怕她擔心孩子不做工了,這么高工錢的地方,現在在哪里能找到。
這回他來找春娘,一是想讓春娘再生個兒子,二是沒錢了,想來看看春娘手里還有沒有錢。
姚十三現在不想管他們家的事兒,只想給自家孩子找回公道。
“雙兒,拿繩子捆起來!”
陶大勇嚇得臉色都白了,“春娘!春娘救救我,你想想女兒還等著我們回去呢!”
春娘抹著眼淚給姚十三磕頭,“姚娘子,是我們的不對,我們認打認罰,求您饒他一命。”
“就、就當給胖喜和芙兒積福了……”
“福?這樣的福我們要不起。”姚十三的聲音淡淡的,小胖喜安安穩穩地睡在她的肩頭上。
“小骨頭。”雙兒喚了一聲。
“汪汪!!”小骨頭前掌壓著陶大勇跳了下。
陶大勇頓時覺得自己的胸骨都快斷了,“春娘!”
雙兒冷哼了一聲,“這樣的男人要來有什么用!”
“現在是這個男人在依附你在過活!你還被他打了這樣。”
她再也不看兩人一眼,麻利地將陶大勇捆了個結結實實。
春娘知道整個宅子里只有姚娘子是最好說話的,只有她懲戒過了,丈夫才能逃過一劫。
若是落在周大人的手里,就是不死恐怕都要丟掉半條命!
想到這兒,她不敢再求情了。
陶大勇見春娘不說話了,以為她不想管他了,“胡春娘!我是你丈夫,你不救我,日后你就是寡婦!你走到哪兒都會被人戳脊梁骨!”
雙兒踢了他一腳,“當寡婦挺好!省得被你這樣的抽筋扒皮!”
“胡春娘!”陶大勇紅著脖子看著被他酒后打得滿身淤青的春娘。
“我要是死了,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咱們一家三口正好在閻王爺的面前團聚!”
一家三口在閻王爺的面前團聚。
春娘的腦子空白了一下。
雙兒猛地看向陶大勇,他們家的小女兒她見過,在禹州小巷張嫂子引薦過來的時候,半歲的小姑娘被春娘收拾地干干凈凈,漂漂亮亮的。
當時就是看中了春娘的勤勞和耐心。
陶大勇的意思是,孩子不在了嗎。
“雙兒!”魏尋翻身下馬。
他看到一旁的春娘就知這是干下惡心事,還是摔了胖喜的人。
他抬腳就將陶大勇踢得老遠。
“啊!——”
陶大勇在地上滑了六尺遠!
他只覺得自己的五臟六腑都快出來了,下一刻睜眼就能見到閻王爺了!
他眼冒金星地吐了一口血,“我要告你們草菅人命!”
雙兒連忙拉住他,“別打死了,造了殺孽。”
魏尋,“我不過是替天行道,這樣的人不知要害死多少性命。”
春娘跑了過去,她面色蒼白地抓著他的衣襟,“你把我女兒怎么了!”
“你不是說婆母看著她嗎,你說的一家三口見閻王爺什么意思!”
陶大勇疼得齜牙咧嘴,“什么、意思,你說什么意思。”
“她病死了!因為她娘給別人喂奶去了,她沒有吃喝她病死了!”
春娘雙目通紅地看著他。
“怎么會病死!姚娘子專門找人買了兩個月的牛乳,每日都會送上門!怎么會沒有吃喝!”
“每個月我都寄錢回去,病了為什么不請大夫!”
姚十三懷里的小胖喜已經醒了,他咿咿呀呀地抬起頭看門口的人。
遠遠地,他看見了春娘的背影。
藕節似的小手朝著她的方向伸著,似乎是想讓她抱。
春娘確實將小胖喜帶得很好,小胖喜也很喜歡她。
小胖喜還不會說話,但是現在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喜歡誰,不喜歡誰,十分分明。
他喜歡春娘,姐姐,雙兒,秀舟,阿娘都要排在最后。
魏尋和周從顯一抱就會哭,姜興堯能抱,但是時間不能長。
春娘像是有感應一樣,滿臉是淚地回頭。
小胖喜看見她的臉,立刻手舞足蹈揮舞起來。
姚十三看著孩子的模樣,春娘她不會再用了,長痛不如短痛,現在魏尋在這,她也不管那人是如何處置了,轉身就抱著孩子回去了。
越過影壁就看不見春娘了,小胖喜的嘴一扁,立刻大哭起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