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她的黃粱一夢而已。
“阿娘。”
車簾被掀開,微黃的光線從外頭投了進來。
芙兒正個人被渡上了一層光,就好像觀音坐下的小童子似的。
她的小手牽住阿娘的手指,又喚了一聲,“阿娘。”
手指上溫軟的觸感,姜時窈動了動。
芙兒是真的。
重生也是真的。
她一把抱過女兒小小的身子,“芙兒!”
就好像回道剛剛重生那日一樣,姜時窈抱著女兒,嗚咽地哭出了聲來。
霜降和何媽媽站在車外,兩人一時無,誰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何媽媽想得開,世子緊張娘子,也是心里有娘子才會這樣。
霜降卻眉頭緊皺,車簾掀開的那一瞬,她看見了。
娘子發髻凌亂,衣襟也開了。
馬車上是什么地方,娘子的名聲和名節置于何地!
世子簡直沒把娘子當人!
姜時窈回到小院兒,她把自己一個人關在房間里。
芙兒抱著霜降的脖頸,鼓著小臉甕聲甕氣,“霜降姐姐,阿娘是不是傷心了。”
霜降摸了摸芙兒后背,“姐兒怪,你阿娘只是有點兒累,讓她睡一會兒,霜降姐姐陪你玩兒好不好。”
芙兒兩只小手抱在肚子前,半晌后搖了搖頭,“我要去寫字。”
“阿娘說,爹爹喜歡芙兒寫字,芙兒寫字給爹爹,求爹爹不要傷害阿娘。”
霜降驚訝芙兒的敏銳,“姐兒,你怎么知道是世子……”
芙兒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爹爹上次住在這里,阿娘也受傷了,都不能吃飯。”
霜降嘆息的抱緊了芙兒,“你阿娘會好的。”
內室,姜時窈的面前擺著她藏錢的妝匣。
厚厚的一疊銀票。
這是周老夫人買的珍珠,被她用一個假珠子偷天換日,然后又將珠子賣給趙氏所得的四千兩。
她只要把這筆錢交上去。
按照趙氏的脾性,一定會把她趕到莊子上去。
叩叩叩。
姜時窈回頭,房門被推開一條門縫,一塊栗子糕被小心翼翼地塞了進來。
一根小小的手指還將栗子糕推了推。
姜時窈看著小姑娘的暖心的小舉動,忍不住會心一笑。
她走容易,可是芙兒呢。
她是國公府的小小姐,就算不得趙氏的喜愛,也不會讓芙兒離開。
她收回視線,落在桌子上的針線簍,下面壓著一張請帖。
前兩日送來的,紫林園請帖。
姜時窈伸手將請帖抽了出來。
前是狼,后是虎。
若有人在這時送來一根繩子,她要抓住嗎。
姜時窈的眼睛微微瞇起。
左右都是一死,她為什么要等著死在他們的手里!
次日。
姜時窈帶著芙兒去給趙氏請安。
“妾給夫人請安。”
趙氏從賬本里抬起頭看了姜時窈一眼。
“真是稀奇,你也會來給我請安。”
姜時窈被抬妾的那日,趙氏就已經說了,不需要給她請安,她不喜歡的人,眼不見為凈。
所以,這些年來,姜時窈除了重大節日,一般也很少出現在正院。
她和女兒就是查無此人。
姜時窈抿了下唇角,隨后從袖子里抽出那張請帖。
“夫人,這是有人給妾下的請帖。”
趙氏不以為意,可一掃眼就愣住了。
這!這不是長公主的宴會帖子嗎!
趙氏放下賬本,“姜氏,你玩什么花樣,長公主的宴會給你下帖?”
姜時窈垂下眼眸,“夫人,這帖子確實是外頭遞進來的,夫人差使向媽媽去門房一問便知。”
趙氏放下賬本,伸手接過賬本。
這帖子確實和她的帖子別無二致。
又有誰敢造假長公主的宴帖!
她再抬頭看了一眼姜時窈,突然發現,這丫頭雖然在府里已經幾年了。
可她這一瞬發現,她看不透姜時窈。
“這帖子是誰給你下的。”
姜時窈老老實實地搖頭,“妾不知。”
“只是實在不便真偽,才來打擾夫人。”
趙氏輕哼了一聲,將帖子還給她,“還挺有本事。”
“既然得了帖子,那日就跟著同去便是。”
姜時窈收起帖子,牽著芙兒退身離開。
走出趙氏的院子,她才看了手中的帖子。
真假不論,這現在就是她出門的唯一機會!
次日。
姜時窈將所有的錢銀都在母女倆身上藏好。
芙兒身上的小包里裝了好幾張銀票!
門口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
“你帶著她做什么?”
趙氏皺眉,姜時窈的懷里抱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
最后她的視線落在小姑娘鼓囊囊的小包上。
“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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