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從不阻礙芙兒來見他,也不阻礙芙兒叫他爹爹。
他以為她的態度軟化了。
兩人修復往日的關系,指日可待。
可她的一巴掌打碎了他這些日好不容易拼湊起來的心。
他的眼尾微紅,“時窈,你就這么狠心……”
“狠心?”姚十三冷笑了起來,她的指尖微微顫抖著。
“‘姜時窈’不是你們逼死的嗎,現在還要反過來怪罪一個‘死人’狠心?”
“簡直天下至笑!”
周從顯的眼底流露出痛苦,“時窈我沒有逼你,只是當時……”
“只是當時別人更重要。”
姚十三打斷他,“既然公子早就已經做出了選擇,現在一副對舊人難忘的深情,是想要給誰看?”
往日的膽戰心驚,生怕宋積云從什么地方突然出來咬她一口!
即使抓多了對方的過錯,也只是輕輕放過。
周從顯可以有一萬種理由。
可對她一次次的傷害。
是永遠都抹不掉的事實。
“時窈,你就這么信不過我……”
他的聲音忍不住嘶啞起來。
好像過往梨樹下那個語笑嫣然的人影越來越遠。
那個笑著說等他的人,也漸漸消失。
只有眼前這個改名換姓,一臉冷漠的“姚十三”。
“周大人。”
姜興堯不知何時出現在走廊的盡頭。
“周大人若是公干,議事廳在前面隨下官來。”
“若不是,還請大人這邊走,大門在這兒,已經敲鐘了,下官要封衙。”
姚十三看也不看他,牽著芙兒轉身就走。
芙兒這會兒絲毫不敢調皮,也不敢再看爹爹,乖乖地跟著阿娘就走。
芙兒不懂發生了什么。
但,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阿娘這么生氣。
姚十三將自己關在內室,一點點地消化自己的情緒。
就好像在京時一樣。
面對宋積云一次次的挑釁和襲擊,她只是能獨自消化。
她對周從顯極少像這樣情緒外露。
在國公府里,他是她的天,也只是是她的天。
她是誰不重要。
就算她受傷,被威脅,甚至是被刺殺。
都不重要。
更甚至為了所謂的朝堂平衡,要犧牲一個無辜的她。
現在他們的“大戲”落幕了。
說兩句愧疚的話。
掉兩滴淚。
她便要感恩戴德地原諒嗎。
可笑。
非常可笑。
“阿娘,對不起。”
芙兒軟軟的聲音在她的身后響起。
姚十三伸出手指拭去眼尾的淚,轉身將芙兒抱了起來。
“芙兒你沒有錯,你無需道歉。”
芙兒望著阿娘的眼睛,“我有錯,是我帶爹爹進來的。”
她抹了抹女兒的頭發,緩聲道,“他是你爹,帶你玩,對你好,都是應該的。”
“阿娘現在已經不是國公府的姜娘子了,日后和他也沒有任何關系。”
“但你是他的女兒,他對你好,你就接著,不要愧疚。”
“爹爹會愛你,阿娘也會愛你。”
她撲進阿娘的懷抱里,“我不要找爹爹了,我不想讓阿娘傷心。”
姚十三拍著她的后背,“你找爹爹阿娘沒有傷心,阿娘的傷心事都是大人的事,和你沒有關系。”
姚十三不否認周從顯是個好人,可能也是個好父親。
但他不是一個好丈夫。
他若是愿意對芙兒好,她自然不會妨礙。
周從顯日后回繼承國公府,而芙兒有個一輩子對她愧疚的國公爹。
對芙兒只會有益無害。
至于胖喜。
他從投生到她的肚子里,他就無緣爵位。
他若是喜歡讀書,就像他舅舅一樣,科舉從官。
若是不喜讀書,那邊跟著她好好做買賣。
錢財也可以是他們姐弟的倚仗。
此后幾天。
周從顯都不再出現。
芙兒也沒有再去亂跑。
姚十三打算最后一次給雙兒送些吃的,用的后,就返回禹州。
芙兒也已經很久沒有進到雙兒,她在縣衙玩膩了,也鬧著要跟著同去。
姚十三拗不過她,只能將她帶上。
“雙兒姐姐!”
芙兒一下車,就直奔正在幫忙切藥的雙兒。
兩人剛抱在一起。
一只不知從何處射過來的箭羽,射中藥架,連著一排藥架全倒了!
魏尋迅速將兩人護在自己的身后。
他的眼神迅速鎖定山林中。
下一瞬。
山林中一陣歡呼叫喊聲。
隨即從山中沖出了一群山匪!
“有山匪!”
孫伯的臉色大變,“進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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