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彩英帶了個穿軍裝的回去,都成了莊上的一景了。
誰不知道她偷拿了家里的錢走了,彭家人說是去部隊找曲海江商議結婚的事了。
曲家人說她拿著錢跟野男人跑了,坑了他家海江之類的。
反正啊,莊上的人有站彭家的,有站曲家的,說啥的都有。
彭彩英先給老爹老媽認了錯。
她是拿錢了,是想著去部隊找曲海江要個說法。
部隊也給她說法了,她和曲海江以后是兩條道上的人。
曲海江的司務長到底沒保住,處心積慮想抱的大腿也沒抱住,回去當班長了。(這還是彭彩英不追究的情況下,真要追究了就得退伍了)
對于段宏偉這個女婿,彭家父母也很矛盾。
主要是年齡是硬傷,大彩英這么多,從來沒想過會找這么老……這么大的女婿。
段宏偉除了年齡大點,別的方面也沒有什么好挑的,工資待遇不低,彩英還能隨軍(兵王)。
彩英是個普通的農家女,彭家也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彭家父母考察了兩天,也就同意了。
都說大男人會疼人,這句話不那么絕對,但流傳下來也是有道理的。
弟弟妹妹還小,家里外頭都是彭彩英的,現在不一樣了,彭彩英搬個凳子,男人都擔心她會砸到腳指頭。
彭彩英感覺自己活著活著,突然生活不能自理了。
走著走著,也有人疼她了。
曲家人還在外頭敗壞彭彩英的名譽,全然不顧這個準兒媳婦在她家,當牛做馬了好幾年。
段宏偉找到村支書,他不愛顯擺,但現在不能不顯擺了,他榮立三等功三次,二等功一次,年年受到嘉獎表彰。
村支書看著段宏偉一字排開放在桌上的軍功章獎章,眼睛都瞪圓了,連忙招呼人倒茶遞煙,態度恭敬得不得了。
段宏偉擺擺手,說道:“支書,我這次來,是想請您主持個公道。”段宏偉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楚,“彩英是我愛人,我不能讓她受委屈。”
當天下午,支書就在大隊院開了個村民大會。
段宏偉穿著筆挺的軍裝站在臺上,胸前別著閃亮的軍功章。
他先是給鄉親們敬了個標準的軍禮,然后從兜里掏出一張蓋著紅章的證明。
“這是部隊開的結婚證明,我和彩英是合法夫妻。”他環視四周,“有人說彩英跟野男人跑了,這是在抹黑軍人形象。”
臺下頓時鴉雀無聲,傳播謠的曲家人縮在角落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實在是沒想到,他兒子不要的,轉身找了個比他兒子還厲害的。
段宏偉接著說:“曲海江在部隊犯了錯誤,本該嚴肅處理,是彩英念在一個莊子的份上才沒追究。沒想到有些人不識好歹,撒謊造謠一點也不磕巴。”
段宏偉話鋒一轉,“既然這樣,有些賬咱們得算清楚。”
他掏出一個筆記本,“這些年彩英在曲家干的活,只要人不眼瞎,都能看得見。按生產隊的工分算,一天七個工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年是……\"
曲老漢猛地站了起來:“你、你這是要干啥?這是我們的村子,由不得你做主。”
“不干啥,討債,是你曲家吸了人家血還嫌血腥的,一家子白眼狼。”段宏偉眼睛一瞇,“要么賠錢,要么用東西抵。”
這一下可炸了鍋,村里人都知道,曲家人可摳了,就是有錢也甭想摳出來。
彭彩英還不知道,她抱著洗衣盆從河邊回來,看見這場面還嚇了一跳。
段宏偉趕緊跑過去接過盆子,小聲說:“不是讓你別干這些重活嗎?”
社員們看著這個在戰場上威風凜凜的兵王,此刻正蹲著給媳婦擰衣服上的水,都忍不住笑了。
最終,在村支書的調解下,曲家不得不賠了彭家一筆錢。
這么一來,彭家父母是真放心了,這女婿靠的住。
得到了丈母娘的首肯,段宏偉又帶著彭彩英回了老家,去見了自己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