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趙云芳的話不無埋怨。
“嫂子,也就是我媽心疼孩子,才隨口說了幾句。我還是感激秋月的,要是沒有她,我和孩子還指不定怎樣呢。”
這還差不多。
第二天,雪終于停了。
戰士們又開始打掃,清出一條條羊腸小路,縱橫交錯,上面撒上一層木灰,希望快點融化。
已經休息一天了,凌秋月裹著厚厚的軍大衣去衛生所上班。
“秋月,你小心點。”
趙云芳遠遠的就開始打招呼。
“嫂子,我很小心。”
手里還拄著一根木枝當拐棍,沒敢穿手工做的棉鞋(保暖效果好,但鞋底沒花紋)。
趙云芳趕過來扶著她,“我送你去吧。”
身為黃豆粒的媽媽,凌秋月自覺真沒有那么脆弱。
“嫂子,我自己能行的,你去忙你的吧。”
“我也沒事,送你。”
趙云芳到底沒說黃麗萍孩子的事,她都有點惡心,因為黃母的話。
凌秋月還是她去叫的,人家完全可以推掉,可人家來了。
昨天的情況,人家完全可以說無能為力,人家是衛生員,可人家救了。
陳詩雅今天特別勤快,凌秋月到的時候,她已經把衛生都打掃好了。
“昨天那種情況,你怎么過來的?”
凌秋月沒必要撒謊,“戰士鏟出了一條小路。”
“怪不得,所長批評我了,說你一個孕婦都到了,我沒到。”
其實批評的不止這些,所長還批評她工作懈怠、遇事推諉,下面對她的意見一條一條的,都快擱不下了。
這還所長第一次這么嚴厲批評她。
深冬了,感冒的人多。
一個上午,凌秋月接診了好幾例。
凌秋月注意到了,好幾個人走進里屋的辦公室,而辦公室的門緊閉著。
門突然打開了,所長朝外面喊道:“凌秋月,你進來一下。”
凌秋月起身走進去了,桌子后面坐了三個人,一臉凝重地看著走進來的她。
凌秋月被盯的有些發毛。
“所長。”
“坐吧。”
等凌秋月坐定后,一位男性問道:“你就是凌秋月?”
“是。”
“你是衛生員?”
“是。”
“學過接生技術嗎?”
“我在基層衛生院學習過,是觀習,但沒實際操作過。”
“聽說你使用了產鉗?你有專業醫師資格證嗎?”
“我有。”凌秋月從自己的包里找出來,她可是經過專業考核批準結業的。
“《母嬰保健技術考核合格證》呢?”
這個沒有,凌秋月是按照赤腳醫生的標準培訓的,不是培養專業接生員。
“你這是違反規定,擅自操作醫療器械。”那位男性嚴肅地說道。
凌秋月心頭一緊,但她很快鎮定下來,當時他沒有別的選擇,“當時情況緊急,產婦大出血,胎兒胎心不穩,如果不立即采取措施,母子都會有生命危險。我沒有時間猶豫,也沒有其他選擇。”
所長沉默片刻,轉頭看向另外兩人:“王主任,李主任,你們怎么看?”
李主任說道:“按規章來說,確實不合規矩。但特殊情況下,救人要緊,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出事。”
王主任皺眉,“可規矩就是規矩,如果人人都以‘緊急情況’為由擅自行動,那還要制度干什么?”
他也是剛才問話的那個人。
“現在家屬都反映到醫院了,有了問題怎么能沒有態度,和稀泥?”
氣氛一時僵持。
三位領導經過溝通協商,給出了處理結果:停診,寫檢查,等候處理結果。
凌秋月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