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秋月抬頭看見了一個絲綢印染廠，一下子有了主意。

這個年代各個廠區都有廣播喇叭，它吼一嗓子勝過凌秋月跑斷腿。

她抬腿走了進去。

廠區可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進的。

門衛老頭跑了出來，“哎，你是誰啊，怎么能隨隨便便往里面闖？”

凌秋月指了指孩子，“大路上撿了個孩子，我幫他找家找不到，你們廠子不是有大喇叭嗎？能幫著喊一聲嗎？”

門衛大爺將信將疑。

“我們一個女人，一個孩子，還能干什么壞事？”

門衛大爺就帶她進去了，找到了廣播室，和廣播員說了前因后果。

“你給我個廣播稿，我不知道怎么說呀？”

哎呀，什么時候了還要廣播稿。

“不用廣播稿，你就說有人撿了個孩子，讓她們趕緊檢查檢查自己的孩子有沒有丟，男孩，一歲半左右，話還說不清楚。”

廣播員就這么播了，喊了好幾遍。

凌秋月抱著孩子在長椅上等。

孩子開始鬧了，又伸胳膊又踢腿的，非要掙著下地。

“姐姐唱歌給你聽好不好？”

孩子能聽話那就不叫孩子了。

“我是一個小小的娃

我有一個暖暖的家

還有一個美美的媽

和一個努力忙碌的爸

啦啦啦啦啦

啦啦啦啦啦

……”

凌秋月唱歌有點跑調，但貴在真誠，孩子看著她的嘴，不鬧了。

就在這時，一個人影匆匆跑了進來，一把搶過孩子，給了他一小巴掌，“誰讓你亂跑的？”

孩子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哎，你是孩子媽媽嗎？”凌秋月問。

年輕女人點頭，“我是啊。”

凌秋月松了口氣，“那你就別打孩子，剛剛差點被人抱走了。”

“他亂跑……”

“就沒見過你這樣當媽的，孩子才多大？不應該有人看著嗎？他走丟不是你們的失職？”

年輕女人還在爭辯，“我讓他哥哥看著。”

旁邊跟著的哥哥，也就四五歲的樣子。

哥哥也哭了，“媽，我撒謊了，我和小伙伴玩捉迷藏，弟弟到處找我才走丟的。”

年輕女人抬起了手又放了下來，“算了，你也是個吃屎的孩子。”

年輕女人這會也反應過來了，滿臉感激，“太感謝你了妹子，要不是你，孩子都丟了，我們這一家可怎么過呀？”

凌秋月擺擺手，“沒事，我就是順手的事。以后可得看好孩子，外面壞人多。”

年輕女人紅著眼點點頭，緊緊抱著孩子。

凌秋月要走了。

走出廠區，凌秋月停住了腳步，對女人說：“你家的大孩子啃手指甲？”

提起這件事，女人就發愁，“是啊，他啃的可嚴重了。”

女人抓起大兒子的手讓凌秋月看，不但上面啃光了，有的手指啃到皮肉了，看著好嚇人。

“他爸打過，我也罵過，不管用，看不見的時候還是啃……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作為醫生，凌秋月的職業病又犯了，她不能能救卻不救。

“這個孩子一直在你們身邊生活嗎？”

“不是，我們兩個人上班照顧不了孩子，他一直在老家跟著我公公婆婆，有了這個小的之后，我就沒上班了，才把哥哥從老家接過來的。”

凌秋月大概知道原因了。

“你們關心不夠，他害怕你們又‘不要’他了。”

哥哥低下頭了，這意思很明顯了，說中了。

“妹子，一看你就是個醫生，能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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