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在收拾整齊的行李箱上。
許昭意最后看了眼這個住了十多年的房間,這里承載著她態度的溫暖和記憶。
她拉著行李箱出門,顧雪和顧宴也跟著出門。
顧宴幫她拿行李,送到小區樓下。
蘇之赫倚在車邊,今日穿了件深灰色襯衫,領口微敞,少了幾分平日的凌厲,多了些慵懶隨意。
見許昭意出來,他直起身,目光掠過她身后推行李箱的顧宴,最后定格在她臉上。
顧雪眼圈還紅著,顯然已經哭過一場。
顧宴拖著行李箱來到她身側,目光復雜地望向蘇之赫。
“都收拾好了?”蘇之赫走上前,很自然地接過顧宴手中的箱子,視線落在許昭意身上。
“嗯。”許昭意點頭,轉向顧家兄妹,心頭涌上難的不舍。
顧雪上前緊緊抱住她,聲音哽咽:“昭意,一定要幸福。他要是敢欺負你,隨時回來,我這兒永遠有你的房間!”
蘇之赫聞,眉梢微挑,卻沒說什么,只是將行李箱放入后備箱。
顧宴沉默片刻,終于走向蘇之赫。
兩個男人對視間,空氣仿佛凝滯,有種無聲的較量在流動。
“蘇總,”顧宴開口,聲音壓得很低,“借一步說話。”
蘇之赫瞥了眼正和顧雪話別的許昭意,略一頷首,與顧宴走到幾步開外。
“上次的事,是我故意的。”顧宴直視蘇之赫,語氣坦然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艱澀,“我當時過于沖動了,有些私心,所以我利用了那個時機,制造了誤會。對不起。”
蘇之赫眼神倏地冷下去,周身氣壓驟降。
他盯著顧宴,薄唇抿成一條鋒利的線。
“不會有下次。”良久,蘇之赫才緩緩開口,每個字都像淬了冰,“顧宴,你記住了,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她以后的事,不勞你費心。”
顧宴苦笑一下,點了點頭:“我明白。我現在只希望你是真的能給她幸福。”他頓了頓,聲音更輕,“一旦你不愛她,我立刻把她搶回來。”
蘇之赫之鑿鑿:“我不會給你機會了。”
顧宴:“希望你說到做到。”
另一邊,顧雪抹著眼淚,還在絮絮叮囑:“……還有啊,懷孕前期最重要了,千萬別累著,有什么事就讓傭人做,別不好意思開口。蘇家要是有誰給你氣受,別忍著……”
許昭意心里又暖又酸,抱了抱她:“知道了,你怎么跟老媽子似的操心。”
“我這不是怕你傻嘛!”顧雪破涕為笑,輕輕捶了她一下。
陽光漸漸灼熱起來,離別的時刻終究到了。
許昭意坐進副駕駛,降下車窗,朝外揮著手。
顧雪站在路邊不停地抹眼淚,顧宴扶著她肩膀,目光深沉,最終對蘇之赫微微頷首。
蘇之赫啟動車子,平穩地駛離。
后視鏡里,那對兄妹的身影越來越小,漸漸模糊。
車內彌漫著一種安靜的沉默。
許昭意望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心頭百感交集,像是真正告別了一個階段,邁向未知卻讓她隱隱期待的未來。
忽然,一只溫熱的手掌覆上她微涼的手背。
她微微一顫,沒有抽開。
蘇之赫目視前方,側臉線條依舊冷峻,但握著她手的力道卻溫柔而堅定。
“不用擔心。”他忽然開口,聲音低沉而平穩,“所有事,都有我。”
許昭意轉過頭,看著他專注開車的側影,陽光在他輪廓上鍍了一層金邊。
那些因顧雪的話而生出的細微不安,奇異地被這句話撫平了。
她輕輕回握住他的手,指尖觸及他溫熱的皮膚,感受到那下面沉穩搏動的力量。
“嗯。”她低聲應道,唇角微微揚起。
車子匯入清晨的車流,向著蘇園的方向,向著他們即將共同面對的未來,穩穩駛去。
窗外城市喧囂,車內卻是一片難得的寧靜與心安。
一小時后。
車子駛入蘇園,鐵藝大門緩緩閉合,將外界喧囂隔絕。
綠蔭甬道盡頭,主宅靜謐矗立,陽光透過層疊的樹葉,在車前蓋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蘇之赫停穩車,并未立刻下去。
他側過身,指尖輕抬起許昭意的下巴,目光沉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行李讓傭人收拾。我們現在去民政局。”
許昭意愕然,眨了眨眼:“現在?太快了吧?我什么都還沒準備……”
“需要準備什么?”他拇指摩挲著她的下頜線,語氣急切,“你人去了就行。昭意,我等不了,一天都不想多等。”
他眼底翻滾著某種深切的擔憂,像是怕掌心的珍寶下一刻就會消失不見,“夜長夢多,只有法律真正把你綁在我身邊,我才能安心。”
許昭意被他話語里那份近乎偏執的占有欲燙了一下,心尖微顫。
這時,傭人阿姨走出來:“二少,昭意小姐,你們回來啦!”
蘇之赫下車時給她拿行李箱時,阿姨小聲說:“老爺和夫人過來看老夫人了。
蘇之赫從后備箱拿出行李箱,一怔,眸色略沉。
許昭意跟著下車,也聽到阿姨的話,目光望向屋內。
看來,今天是不能去領證了。
“進去看看吧。”許昭意拉住蘇之赫的手。
蘇之赫沉思片刻,牽著許昭意進屋。
兩人進到客廳,看到客廳沙發上坐著的一對中年男女。
蘇震穿著黑色西裝,面容嚴肅,正端著茶杯。
林靜則穿著一身香奈兒套裝,妝容精致,冷冷地望著許昭意,目光帶著審視與毫不掩飾的挑剔,隨后換成一抹淺笑,對著蘇之赫說:“阿赫,聽說你奶奶不舒服,我跟你爸爸過來看看她。”